这需要何等大的决心与勇气。
漠北狼族千年前移居这南之境,就是为了窥得天机得反天庭。
为了这一刻,他们伺机等待了千年,用尽忍耐与毅力。
“我知道了,我会拿到金墨的,姐姐请保重身体。““等等……“女子似乎还有话要说,”方才我在你那里见到的女孩子,我算过了,她师傅白谷老人不是坐化升仙了,是被妖吃尽魂魄,堕入无边地狱。“火光明灭,看不出男子的表情,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身后的那个女子静静看他,眼神充满复杂情绪。
她的时日不多,离大限只有三年了,如果她无功死去,再没人能帮她的弟弟。
他们竟是如此无依靠……
卡密山终年积雪,就算是处于温暖的南方,它也有袭人寒气。
已是日暮,天空又飘起鹅毛大雪花。
苍家少主处理完庄里事物,坐着发呆许久,至雪已覆盖窗棂,他想起一事,便披上貂裘去了听雨楼。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听雨楼本取名听秋之雨,可惜卡密山只有在最热的夏天才会下几场与,其他季节都是下雪,所以,它的寓意变成夏之雨。
龙音正是见此楼花好月圆,清幽无尽才央求住在此。
其后每年龙音千里迢迢来看他,都会特意安排的这座楼给那小子住。
世间真性情之人有几多,而朋友,几乎成了醉梦。
他们在桃树下摆了桌酒菜,又命人在旁生起暖炉,兄弟二人便开始饮酒。
酒叫无罪,是苍耳的姐姐苍千若亲自酿的。
“这酒为何叫无罪?”龙音认识苍耳三年,每年都来卡密小住,这三年间他们也成最好朋友。
这是第三次喝苍千若酿的酒,心中的疑问愈发满溢。
“姐姐时常对我说,她自己没有罪。”苍耳嘴角溢出笑,却满是苦涩。
“罪?”
“从小族里的长辈就说姐姐生下来就带有罪过,需要靠修行来化解,把她关起来,逼她喝人血,从此她一直以为自己有罪,直到她十二岁,”他的目光洒向头顶灰暗的天空,“在牢里待的日子让她几乎要崩溃,可是她又非常内疚,因为她犯的罪,会杀死全族的人,所以她心甘情愿忍受这不公平的一切。直到她十二岁,被册封为神女,以功抵罪,保护全族的人。但是,神女不能有亲人,爱情,和朋友。我知道那种孤独,可以把人杀死,那么多年她一直都独居在明月殿,没有节日,也没有情感……连我都很少见,自从父母去世,就更没人在乎她了。族里的长辈只知道每月来问她天机的事,从不在乎她的感受。因为她是神女……”
龙音听了这段,不说话,静默地看着面前的兄长。
“后来有一天,庄里来了位采药师,迷路不得返。我刚好不在庄里,结果姐姐刚出关碰见他,二人互生情意,那采药师甚至说能替姐姐治疗裂血术的伤害。”
“这岂不是很好?”
“呵呵,”苍耳苦笑,“他偷了几颗夜明珠后就跑出山,姐姐生气去拿他,那人对她下毒,结果……”
听到关键处龙音急了,道:”结果什么?““姐姐大怒,又万分难过,最后绝望,一失手就杀了他,把他的血吸光了。“龙音心下深深叹息。
“姐姐被长老处置,私通凡人,锁在擎天柱上四十九天,日晒雨淋,天雷劈打。我眼睁睁看着她受苦,甚至不能去救她……后来,她似乎想开了,再也不说自己有罪,再也不自责内疚,她告诉我她无罪。““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错,是那些长老太狠心了,哪里有禁锢别人自由还这么嚣张的!“灰衣男子愤愤不平。
“的确不是她的错,可,又能怎么样……“说罢这句,苍耳深邃的眼隐隐含着光,一口饮尽杯中酒。
那酒其实有点苦。
“来,哥,为了姐姐干这一杯!“龙音给他倒酒二人一干为尽,空中雪簌簌地下,落满他们身上单衣。
“你真的要这么过一辈子,最后战死也不放下?”龙音问他。
“我本来就一无所有,更没有放下这个词?”
“恩……支持你和你姐姐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苍耳看了他一眼,给自己倒满酒,“因为生下来就有这个使命,宿命你懂吗,就是那个东西让我们这么做的,哈哈!““哦……我的宿命是什么呢?““那得靠你自己寻找。““哦……“龙音其实不怎么懂,也不想去想。
“明日瞿泪来,你替我招呼一下。“苍耳随意说一句。
“啊……苍兄的未婚老婆为何让我照顾?““你不是我弟弟吗,照顾下怎么了,我这又没少你吃穿,怕是在这住得比你龙宫还要好吧,又把你养得重了几斤,全身上下都是膘。“那东海龙家三少爷继续嘟嘴,满脸不情愿,愤愤几杯酒下肚,嘴里喃喃道:“你不喜欢干嘛要答应啊,会害人家姑娘伤心的。
苍耳一脸无所谓,“父命难为啊,我最烦女子吵闹,那兰花妖来了又不好不招待,这些琐事就义弟多替我分担啦,哈哈!““哼哼。““义弟怎么这番小气包的表情,给你个花界第一美人还不要?““真的是第一美人?“那小子果真不信。
苍耳挠头思考了一下,随手在空中比划,却见虚空中出现一个笑语盈盈美人,却生得鸡胸鼠头,满脸麻子,伸手对龙音拉拉扯扯,“公子长得好俊哟,要臣妾陪您喝酒么,哦我的心肝我的宝贝,越瞧越讨人喜欢,啧啧……“龙音满脸黑线,拂了拂袖子表示极度嫌弃。
不想那美人也不放过他,竟追着寻他,“公子这么久没来看仙女我,也想不想人家嘛,人家可是想死你这个小心肝咯,宝贝别走嘛,亲一下再走啊!““就你还是仙女,呸,那天下就没有美人了!”龙音绕着桃树跑了一百圈之后,一屁股坐下,挥挥衣袖表示不愿意跑了,那美人也一屁股坐在他身上,那个屁股大得啊那个重量啊“宝宝好想你啊……“让他大气喘不上,怨恨地看着苍耳。
苍耳倒一个人慢悠悠喝酒,嘴角含着笑意。
“我、我答应你,明天、照顾那个兰花精,你、你先放了我,我受不了了。““真的?“苍耳眯着眼看他,笑意满满。
“真的,谁食言谁变小狗!““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苍耳只抬抬手指,那肥重丑陋的女人竟在他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便不见了,龙音觉得全身被雷击中一阵恶寒。
那种女人,真是世间极品。
似乎每次都是苍耳这么逗自己,龙音已经在内心堆积起某种小小的怨恨。
二人一直喝酒到后半夜,雪漫天飞舞厚厚堆满肩膀。
龙音不甚酒力已经睡去,炉子上海温着酒。苍耳给他披了件毛毯就一个人出了听雨楼,沿着大明湖走,不知不觉竟到了琴师的住处------绛雪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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