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望着铁鹰,有些急切地询问:“你们要杀韩振夜?为什么,他不是什么坏人的。”她不明白地猛摇头。
“顾姑娘跟韩振夜有过接触?魔教的人善于伪装,或许顾姑娘只是暂时被迷惑了。”沈宽笑容不改地问,缓慢地走近几步,模样像是最慈祥的长者。他看着野火,眼睛深处始终有一种难以解释的光芒,那种光芒被种种情绪覆盖得很好。
野火即本能地往铁鹰靠去,潜意识里就对聚贤庄的人感到不安。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太过羞窘,险些让他们瞧见她的裸体,所以她难免就对沈宽有些顾忌?每次视线与沈宽接触,她心里就是会有着莫名的恐惧。
“这几日冰儿为他送吃食去时,我也会跟着下去。”野火紧靠在铁鹰的身上,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一双小手也紧抓着他的衣衫。
她本来也以为韩振夜不是什么好人,才会有那么多的名门正派等着要他的命,但是这几日来,跟着冰儿在地牢里流连,她隐约发现事情似乎跟她的想象有所出入。
韩振夜似乎跟一般恶徒截然不同,尤其是他看着冰儿的眼神,总是会让野火想到铁鹰。
几次她只是陪着冰儿到地牢去,简单地与韩振夜谈了几句就匆忙离开,不敢打扰两人。
会用那么热烈而温柔的眼神看着一个女人的男人,怎么会是十恶不赦的恶徒呢?
所以,此刻听见他们准备要处决韩振夜,令野火格外地焦急。
铁鹰皱起眉头,不知道是该吻得她头昏转向,还是该给她柔软的粉臀一阵好打。他先前已经不断地嘱咐,不许她再去地牢里;事情还没有告一段落,危机尚在酝酿,她知道得愈多,只会愈危险。
“我说过,不许你再去跟他有任何接触的。”他不悦地说道,但心中认命地知道她若是打定主意,就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警告。
在场的众人,听见野火替韩振夜求情,脸色纷纷变得难看,有不少人都是曾吃过魔教的暗亏,对韩振夜早已怀恨在心,听见了野火的说词,心里只有几分不以为然。
沙萨恩则是眯起眼睛,怀疑地看着野火,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当初名满天下的顾家,就是因为得罪了江湖贼人,才会在一夜之间灭门。要是顾姑娘的父母地下有知,晓得顾姑娘竟与魔教之子私交甚笃,还为他求情,不知道心里作何感想?”
野火的身子在转眼间僵硬,她瞪着沙萨恩。“我父母心里会怎么想,好像还轮不到你来猜测吧?还是我好心些,一刀送你下黄泉,请你替我问问?”她极为愤怒地说道,回以一声冷笑。
“顾姑娘,你想过没有,顾家灭门血案的凶手至今尚未寻获,而魔教长久以来危害正派人士。说不定魔教就与你的深仇大恨有关,如此一来,你还要替韩振夜求情吗?”沈宽语气祥和他说道,把野火当成不解世事的小女娃,耐心地解释着。他的双手拢在衣袖里,隐藏着他随身的那柄锋利三尺长剑。
“沈庄主,魔教虽然恶名昭彰,但是活动范围仅限于关外,倒是不曾到关内犯案。”铁鹰徐缓他说道,握住野火的手,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他的眼睛变得冰冷,几乎就想要把这些人轰出铁家,痛恨他们竟然这么卑鄙地戳刺着野火心中的伤痛。
“铁鹰,你也想替韩振夜求情?”一名老者眯起眼睛,愤怒地将手中的木杖击往地面。
“这就是你真正的意思吧?所以处决的事情才会一再的被搁置下来。”他站起身来,瞪视着眼前一对年轻男女,在他眼里看来,跟魔教扯上关系的,一概都是罪大恶极的。
角落里传来一声冷笑,听来格外刺耳。穿着黑色衣衫的男人站了起来,看着野火的眼神有几分不屑。“是不是在外流落了多年,就真的跟一般大家闺秀有差别?虽然昔日顾家贵为豪门,但是看看今日,残留的一双儿女都是什么德行?铁城主,你可要三思,这样的女子真的可以匹配你吗?”
“再说一句对顾家不敬的话,我就剥了你的皮!”野火冷笑地说道,根本不在乎对方是武林高手。她心里气极了,根本不能忍受眼前这个人的言行。
对方冷哼一声,没将她的威胁看在眼里。“哪个姑娘家脾气像你这么恶劣的?该多学学你大哥,知道什么叫做逆来顺受。”
野火愤怒地瞪大眼睛,听见角落里传来剧烈的咳喘,她转过头去,看见她那个毫无存在感的药坛子大哥顾炎。
“你就这样任由别人羞辱顾家?”她一时之间,对于大哥的怒意反而甚于那个出言侮辱的人。这就是她记忆中,英武得有如天神的大哥吗?她又气又悲,只能握紧双手颤抖着。
顾炎软弱地摇了摇头,一句话都不敢说,视线没有与妹妹接触。
“野火,冷静些。”铁鹰安抚他说道,凌厉的目光看向发言的黑衣男人,冷峻的表情让对方有些胆怯地转开头。他认得这个人,顶着武林侠士的名号,却只是跟随在沈宽身旁狐假虎咸。
“我为什么要冷静?!要我乖乖站在这里任凭他们羞辱?我可办不到!”野火用力拍开他的手,必须用力咬紧下唇,才能克制着不去发抖。在气恼那人羞辱顾家之外,她心里也在承受着不安的啃噬;短短的几句讽刺。就刺入她心中最在意的软弱。
她环顾着厅堂内所有的人,突然觉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众人的目光像是刀剑,全都砍在她的身上,在心里质疑着她。她看向顾炎,接着又看向铁鹰,漂亮的眼睛里蓦地起了一层水雾。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忍住不在这些人面前掉泪示弱。
铁鹰皱起眉头,看见她的眼瞳中涌起泪水的瞬间,几乎愤怒得想要杀死那个出言伤害她的人。他伸出手想触摸她,她却激烈地避开,像是他伸出去的手,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不要碰我!”她愤怒地喊道,激烈地推开他,提着裙摆,歪歪倒倒地奔了出去,不肯再与这些可恶的男人们共处一室。
“该死!”铁鹰低咒一声,看着野火娇小的身影奔出厅堂。他愤怒地转过头,阴鸷的双眸看向黑衣男人。“马上出城。”他冷冷地下令道。
“铁鹰,你敢这样羞辱我?!”黑衣男人愤怒地站起身来,眼看着铁鹰对他视若无睹,就要踏出厅堂去寻那个野丫头,他一时怒急攻心,也不管有皇甫觉在场,手横置腰间,长剑已经利落地刷出剑花,笔直地朝铁鹰后背而去,决心给这个傲慢的年轻城主一个教训。
铁鹰冷冷地一瞥,神色没有分毫改变,右臂衣袖一卷,轻易地就卷往来袭的锐利刀锋,手臂轻微地用力,就只听见喀啦喀啦的连声巨响,已经将黑衣男人的一口利剑轻易震断。
黑衣男人吓得脸色苍白,匆促地松开握剑的手,知道铁鹰的衣袖若是再卷上来,他的手臂就只有粉碎一途。这才发现,两人的功力根本差别太远;这个年轻的城主,真的如外界传闻的,有着极高的武功造诣。
“滚。”铁鹰缓慢他说,若不是眼前还有其他人在场,他或许真的会失去理智地取了这个人的性命。为了野火,他甚至不在乎与任何人为敌,即使是仗着聚贤庄的名号,若是伤了野火,他也一并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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