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携手珍惜眼前人,笃定走好每一步,是不是?
可偏偏有人不肯这样做。
不回她的微信,不承诺说过的话,争吵时不懂让步继续说着绝情的话,为了面子、自尊无情地疏离她,不见面不联络冷暴力全都对着她,做着伤害她的事情,一步步推远她……直至推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杳无音讯。
依然无事人一般该干嘛干嘛。
某一天突然良心发现,终于想起来找她——
亲爱的,我爱你呀!
你在哪儿?
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好吗?
我其实最爱的,一直是你呀。
……
滚蛋,边玩儿去!
要有着怎样低的情商,如同流浪狗一样摇着尾巴贱兮兮凑上去,说:“亲爱的,你回来了吗?你终于找我了吗?我一直待在原地等着你啊。”
爱情不是演苦情戏好么!
从始至终,真正相爱的人,拼的永远是谁对谁更好。
——且这种“好”,是当事人以为的好。
而不是付出者认为的好。
如果是付出者认为的好——同情感绑架、勒索没什么区别。
这个道理,蒋晓光用了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才明白。
可是,邵小尉,你懂吗?
他心生寒意,像陌生人般凝视着邵小尉的脸。
邵小尉也在凝视着他,相识相恋的过程在脑海里反复闪现,她的眼神,像是要穿透他整个人,照亮他整颗心。
“很久之前,我在网上看过一位爱情心理医师说过这样的一段话。她说,如果可以,她很想致90后的父母:鼓励你家儿女早点谈恋爱,晚点结婚。十七八岁开始恋爱,在情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失恋几次,到了30岁可以知道——第一,要不要结婚。第二、该跟什么人结婚?不要象80后的父母,25岁以前不许谈恋爱,28岁从来没恋爱过却要逼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勉强完成了离婚的可能性也很大。”
戴川带着钻戒来找她,是同她有一样的决绝心态,知道大势已去,他们再不会有那样见面的机会,再不会有可能重新做一回恋人,索性怀着鱼死网破的心,做最后一次挣扎。
可是他俩都知道的,鱼已死,网已破。
再回不到最初。
“我们认识的早,恋爱的也早,可是在本该热恋的最美好时光,我们却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来证明,原来,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期间的代价有多惨重你是知道的。我现在只庆幸,我终于明白,我该跟什么人结婚,我要不要结婚。”
她的手抚过蒋晓光瘦削的脸,“所以当你说,此后的生命,你只献给这所幼儿园,以及我。我当然要拒绝。”她嗔怪道,“把我放在第二位,我怎么可能愿意?”
3
忙过了温沈锐的丧事,选好墓地下葬后,戴川作为遗嘱执行人,连同律师,在麦麦阅读时光处理其他后事。
温沈锐建立了“乙肝病人公益基金”,接受普通大众的捐款,帮助更多的乙肝患者,这个公益基金由专人负责,几年来运转平稳,基本不用操心。“向阳花”教育机构每年抽出5%的利润用作各地国家级贫困县贫困小学的救助。每所小学,他都亲自实地考察,买成最实用的物资让当地贫困学生和代课老师直接受益,遗嘱中他交代戴川,可继续如此操作,但务必每年考察3-6次以上,再推进执行。
麦麦阅读时光,基本是不盈利的,利润低,房租高,收支平衡。他留给了乔磊和别琼,用作新婚礼物。
他个人的财产所剩无几,除了“向阳花”的股份,平均分做三份,分别用于“乙肝病人公益基金”、贫困小学贫困学生和代课老师的捐助,以及麦麦时光此后的正常运转。
戴川想,原来,他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他的发小。
他还有一些谜团没有解开,想来,只有交给别琼的那本笔记本里,才会有答案吧。
几乎一夜未睡,早上老太太熬了热粥叮嘱给别琼带给去。
“小姑娘,也够可怜的。”老太太念叨了好几天,本来还闹腾着要亲自去看她,他怕亲妈说话没把门的,她受的刺激已经够多,拼死拦下。
提着装好营养粥的保温壶,一路上了4楼,拐过护士台转弯就是别琼的病房,却看到远远的,蒋晓光正搂住邵小尉的肩膀,两人笑嘻嘻走来。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回避,过会儿再来。
却见邵小尉没心没肺地喊:“哎,前夫!你也来了?”
原本还忙碌的直抱怨累得要死要活小护士门此刻停下手里的大小活,齐刷刷看向他。
够了!
他到底要拿她怎么办?
脑子里走神,因此左脚滞缓了半拍,偏偏不知何时右脚鞋上的鞋带开了,被左角踩住,迈出去的右脚绊住左腿,整个人失去平衡,超前摔去。
邵小尉只看到戴川整个人扑向地面,手里抱着的保温壶被摔出老远,嘴里叫着:“哎,粥!我的粥!”
【如果你曾奋不顾身爱上一个人】
我只是骨子里存着一丝侥幸,觉得你和我从来都是一路人——没有什么,比‘未实现’的力量更强大、更为人惦念,对感情来说,更是如此。
在没有真正处理好一份感情前,确定自己的真实心意时,你和我,都绝不会轻易开始另外一场爱情的。
任何时候,爱情都绝不是廉价的地摊货,任人挑挑拣拣随意买卖。
第十章 我们在一起
1
最初,眼前只是一团模糊、鲜红而硕大的血块,漫无目的地飘着,慢慢生出大片大片呈泡沫状的浮游物,越积越多,覆盖过头顶。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压至人抬头困难,又似被勒住脖子,将近窒息。那血色泡沫突得翻滚成锥形漩涡,将她整个人卷起带到高空抛下。卷起,又抛下。
周而复始。
不知道过了几天几夜,麻木地被医生带去做各项检查,脑部CT、抽血、验尿、量体温……邵小尉、戴川、蒋晓光、张董、乔磊,甚至幼儿园的小朋友带来的饭或水果、零食,食不知味,吃成了本能,单单为了活下去。
嘴巴的另外一个功能——说话,也基本丧失,没有任何跟人交流的意愿,偶被人问话,能用一个字说的,绝不说两个字,多问两句,情绪便失控。尤其冲乔磊,简直鸡蛋里挑骨头,他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看不顺眼,见到他便烦。可他不来,又生恨,这恨攒成了一把火,就等他来了把它们点着。
他不来,这把火越攒越多,绷不住了要发泄,管他谁来,逮谁烧谁。
邵小尉私下里跟蒋晓光说,还不如烧乔磊一人儿呢,牺牲他一个,幸福十万家。
当然也恼怒,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又病成这样,自然没法跟她计较。
扶别琼坐在轮椅上,推她去医院的小凉亭放风时,邵小尉套她话。
“别琼啊,今天好点没?”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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