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意,”他说,“我并没有任何不尊重你前妻的意思。”
“不,”我说,“我没这么想。”
雷莫领我走上地窖阶梯回到后院。再度听见狗舍那群狗的狂吠声,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
我们一起绕回房子正门,爬上台阶。雷莫把大门打开,我们先进到一个小门廊,在右边的是客厅,里面已放了好几排椅子,全都面对着一个讲台。看到他们居然为小J准备了讲台,不禁让人觉得十分有趣。在客厅里,已有二十几个人三五成群站着聊天。
“来吧,”雷莫说,“我来向大家介绍你。”
他带我走向一个由三个人组成的群体,拍拍其中一个人的背。这是个块头很大、相当肥胖的男人,他头发稀疏,手里拿着一块记事板。
“卢卡斯,”他说,“这位是保罗,他正在考虑加入我们这个小团体。保罗,卢卡斯是我们的会计。将来如果你要缴会费,就直接把支票交给他。”
“不对,是交给我。”另一个男人说。这个人的头发是红的,皮肤非常白。“你把钱交给我就行了。”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他是亚伦,”雷莫说,“你别理他。”
“也千万别把钱交给他。”第三个男人补充说。此人个头很矮,眼睛很大,头发是灰褐色的。他的话惹起更多笑声。“我叫汤姆。”他补充说。
我和这几个人一一握了手。“保罗养了一只母脊背犬,”雷莫说,“后来才发现,原来它曾经是我们的狗。”
“跑掉的?”汤姆问。
“是啊,”雷莫说,“但它们迟早都会回来的,不是吗?”他转向卢卡斯。“七八年前那几只小脊背犬是你负责研究的,没错吧?”
“没错,就是我。我敢说它一定是我那迷途知返的小女孩。它现在在狗舍里吗?”
“不,”雷莫说,“保罗带它回家了。再度回到这里让它看起来有点沮丧。”几个人又笑了。“我们这位保罗很在意它的感受。”雷莫和卢卡斯交换了一个神秘的眼神。“以后他也许会让你看它一眼,如果你客气点请求的话。”
“我很愿意,”卢卡斯说,“有空的话,也许我真的会过去拜访。我看看,你是住在……”他看了一下记事板。“你住在透纳街,对吧?”
“没错。”我说,但让这些人知道我住在哪里,令我很不自在。
雷莫看见我脸上的表情,笑着说,“我说过,我们是很小心的。”
“我知道。”我说。
“所以,保罗,”卢卡斯说,“你对它做了喉部手术了吗?”
“没有,”我说,“目前还没。”
“保罗对我们这套还不太了解,”雷莫对他们说,“他之前用的是‘非手术方式’。”他的话让这三个人一起爆出大笑。
“原来你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卢卡斯对我说。
我很不自在地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雷莫拍了一下我的臂膀。“别那么紧张,老兄。”他说,“我们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这段历程我们都曾经走过,”灰褐色头发的汤姆说,“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花了三年时间想让我的米格鲁开口说‘玛丽有一只小绵羊’。最后我才发现,它根本是生理构造错误,如果不动手修正,就不可能让它说出半个字。”
“结果成功了吗?”我急忙问。
“那只失败了,不过后来进行的这只,现在已能发出K的声音了。”
“我们每个人的进展都不错,”雷莫告诉我,“但没人像温尔德那样成功。这家伙是个天才。”这句话让其余人纷纷表示赞成。
“所以我们今晚才会如此兴奋地等待我们的贵宾出现,”卢卡斯说,“说到这点……”他看了一下手表。“我想这场表演的时间应该快开始了。”
“先找个位子坐吧,”雷莫对我说,“我去看看我们这位贵宾是否准备好了。”
“我也先告退了,”卢卡斯说,“在聚会开始前,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忙。”他和雷莫走进隔壁的房间,而汤姆则向其他人宣布会议即将开始。亚伦和我一起找了紧挨着的座位坐下。
“你为何开始从事这种研究?”亚伦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告诉他实话,但又想不出其它具有说服力的故事。“我太太在去年秋天去世,”我说,“那时待在她身边的只有我那只叫罗丽的狗。我想……我想我只是想知道它那时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套荒诞的说辞让我羞红了脸,但亚伦却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的想法和我相去不远,”他说,“我也曾经怀疑我太太……现在应该说是前妻了,我怀疑她欺骗我。我认为唯一会告诉我实话的,就是她养的那只狮子狗,它的名字叫法佛。”他露出苦笑。“我一直很讨厌这个名字。”
“那么……法佛告诉你什么了吗?”
“用不着它说了。有一天我回家发现我老婆和另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后来她便带着法佛走了。不过,那时我已经和这些人联络了。”他挥了一下手,把这个房间里的人全包括进来,“虽然有点迟,但我还是迷上了这种想法。”
我点点头。这是个非常奇怪的群体,但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是和他们一样的。
会议开始了,先由一位名叫杰夫的男子简短致辞,此人似乎是协会的秘书长。他宣读了几则事项,接着又念了上次会议的记录。这场会议看起来和我以前参加过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差别在于不时会跑出一点点令人不愉快的小事:杰夫向大家宣布图书馆有一本兽医教科书不见了,请借走的人迅速归还;他提醒大家,身为会员就要服从规范,必须在使用后把手术设备清理干净。台下有人举手发现,说他找到某个大量贩卖廉价狗食的地方,另一个人则宣布他有条狗怀孕了,如果有人想要小狗可以跟他说。我越待越感觉不自在,看了一下手表,才发现我们在这里已经快坐了二十分钟了。
此时,室内突然安静下来——雷莫和卢卡斯回来了,两人合力抬着一个大木条箱,箱上覆盖着一块深色的布。他们小心翼翼把箱子放下后,雷莫走上讲台,而杰夫则退下回到前排的座位上坐下。
“谢谢你,杰夫。”雷莫对着麦克风说,“晚安,各位先生。今晚是西伯勒斯协会的荣耀之夜。十一前,我认识了那位名叫温德尔?贺里斯的人。当时我什么都不懂,完全是个外行,只用一条从动物收容所捡回来的杂种狗做各种古怪的实验。但是,和温德尔?贺里斯相遇改变了我的一生。我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目标清楚、意志坚定、为理想而毕生奉献的人。他是我们这个新领域的梦想家,真正的梦想家,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但非常不幸,正如各位所知道的,由于联邦政府法律系统的无知和短视,温德尔今晚无法跟我们在一起。不过我们有更好的东西,我们拥有温德尔?贺里斯的最高成就。有些人称呼它‘英雄’,但我决定还是叫它本来的名字。各位先生,让我向各位介绍——小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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