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他说,“狗舍就在后舍,我保证它在那里一定待得舒舒服服的。”
但是,罗丽那副害怕的样子让人起了保护之心。“不用了,”我说,“它待在家里会更好过。”我蹲下来安抚它。“嘘……妹妹。”我说,感觉它抖得十分厉害。“妹妹乖,没事了。”
雷莫以奇怪的表情看着我。“你都这样和它说话?没搞错吧?”他说,“算了,反正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法。”
“走吧,妹妹。”我说,牵了罗丽便往人行道走。它兴奋地抢着走在我前面,大口喘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罗丽一路拉着我走到停车处,我把车门打开,它便马上跳上车。“别担心,妹妹。”我轻声对它说,同时把车窗降下一道缝隙。“我马上带你回家。”它在椅子上躺下,把头枕在前爪上。
我火速把车开回家,让罗丽进到后院。我拍了它几下,又倒了一小堆点心在它脚边,补偿它今晚受到的折磨后,才折回雷莫的住处。等我抵达时,街上已经停满了车子,最后我只能把车停在两条街以外的地方。当我向那栋屋子走去时,我看见雷莫还坐在前廊上,正在等我回来。
“你把它安顿好了?”我一踏上屋前的小路,他便问。
“是啊,”我说,“它没事了。”
“很好,”他说,“那么,我带你四处看看吧。”
他领着我往屋后走去。“我们不大有新会员,”他边走边对我说,“而且对外人非常警惕,因为没办法预料新来的人会不会被吓到报警。不过正如我在信上说的,我们查过你的底细,而且你是温德尔?贺里斯推荐来的——再也没有比这更具有说服力了。”
我勉强挤出笑容。“是啊。”我说。
我们来到后院,站在一座大房舍前。我听见里面传来狂吠和号叫,音量大得骇人。
“这就是我们的狗舍。”他说。
“难道邻居不会抗击吗?”我问。
“当然会啊,”他说,“但我也不是好惹的人,因此他们最后要不自己闭嘴,要不就自己搬走。”他笑了起来,“哈,我对他们可是很不客气的。不过现在这里左右两边的房子都被我们的会员买下了,所以不太会有人过来抗议。”
他把狗舍的大门推开,带我往里面走。我看见门后是一条狭长的走道,两边全是狗笼,每个笼子里面都有狗,而且大部分是两条狗合住在一个笼子里。这里的狗种类繁多,数量则大概有三十几只。它们大都瘦骨嶙峋,有些身上还裹着纱布绷带,伤口的部位各不相同。这个狗舍显然很久没清理了,里面的味道臭得恐怖。我暗暗庆幸,还好刚才我没答应让罗丽待在这里。
“这些都是我们最近在研究的狗。”他说。当我们走在通道上时,两边的狗都扑上前搭在铁笼柱上,拼命对我们吠叫。
“它们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快乐。”我说。
“没这回事,它们只是想吃晚餐罢了。”
我们走出狗舍回到院子,雷莫转身把大门关上。“开会的地方在主屋的二楼,但我们现在还有一点时间,”他说,“你想不想下去我们的实验室看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啊,”我说,“能这样最好。”
后院地上有个地窖入口,门是倾斜式的,必须向外拉开才能看见通往地下室的阶梯。我突然想起我祖母家也有一个像这样的地窖门,小时候我经常把那扇门当成滑梯爬上滑下。雷莫把门打开,伸手指向底下的阶梯。“请进。”他说。
我小心翼翼走下楼梯。这里很黑,在雷莫把灯打开前什么也看不到。我已做好心理准备,打算目击种种骇人的景象,但出人意料的是,这里和一般的实验室并无两样。地下室的中央是一张大桌子,角落有一个水槽,有一面墙壁堆放了一长排纸箱。我看见水槽边的柜子上有一套手术刀等外科工具,不由得有些惊心。
“这就是我们具体实现计划的地方,”雷莫说,“只要你加入协会,支付会费后,你就可以使用这里的一切设备。我猜,目前你是在自己家里进行研究吧?”
我点点头。
“那么,未来你会发现在这里方便多了。这个地下室是隔音的,还有许多好用的工具和充足的乙醚、缝线等材料,任何你需要的东西这里几乎都有了。”
我再点点头。“太好了。”我轻声说。
雷莫继续说下去。“依我看,你那条母狗好像还没做任何改变。我说得没错吧?你应该还没对它做手术吧?”
“呃……我是研究语言学的,所以想先从非手术的方式开始。”
雷莫露出怀疑的表情。“既然如此,那目前你对它做了什么?”
“是这样的……最近我使用闪光卡,用一组我设计的图形符号让它学习与一些特定话语作联系,”我解释说,“我还用这些符号做了一个特殊键盘,想让它利用这个键盘用鼻子敲出完整的句子来……”我说不下去了。这套说法连我自己听来都觉得可笑。
雷莫微微扬起嘴角。“那么,你的成效如何?”他问。
“我得承认,效果比我想象中的慢很多。‘
雷莫大笑起来。“是啊,我想也是。你要知道,你并不是第一个想从那种方法切入的人,但我们西伯勒斯协会早就确定若不动手术,就不会有任何进展。如果你决定加入的话,你还可以使用我们的图书馆……”他指向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那里有几层书架,上头排放许多三孔资料夹和兽医领域的专业书籍。“我敢说,在你读过一些资料后,你也会有相同的结论。”
雷莫走到“图书馆”边的一个档案柜,打开抽屉取出一些纸张,然后递给我。
“这是我们的入会说明书。你先看一下,等会议结束后再告诉我,你是否打算加入。我们一年的会费是三百美元,听起来可能有点贵,但包括了这里的医学设备、狗的膳食费,以及邀请特别来宾前来演讲的车马费。”他又露出笑容。“当然,今晚请的演讲者是不用支付报酬的,我们会用狗食当作报酬。”
我也挤出微笑。“好的,”我说,“我会仔细看看。”
雷莫看了一下手表。“我们差不多该上去了。”他说。他走上阶梯,突然又停下转身。
“我忘了问,”他说,“你有老婆吗?”
“没有,”我说,“我太太已经去世了。”
“抱歉,真的很遗憾……不过这样可能会比较好。我们发现几乎所有女人都无法理解我们的行为。我们这里有句笑话‘唯一获准进来的母狗只有会吠的那种’。”他大笑起来。
我把头别开,但还是被雷莫看见我并没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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