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妥当,就算爹娘再不舍,也得让云溪回封家了。
娘寻我商议:“让云溪一个人回去,我到底有些不放心,我和你爹商议了一番,不如你跟着去一趟,若是事事稳妥就罢了,你回来报给信我们才放心,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劝云溪回来。”
我点头应了,过了两天,便收拾好一个小小的包裹,与云溪一起,带着阿紫和阿翠两个丫鬟,在爹娘、哥嫂等人不舍、担忧的泪眼朦胧中,跟着封家来人往双湘郡去了。
虽封家和云家一样,都是在双湘郡,但一个在郡东,一个在郡西,相隔甚至远,从柳树村到封家,带着那一大队人,走得也慢,坐了马车也要走好几天才能到。
封家跟来伺候的两个丫鬟,一个叫茹意,一个叫茹虹,茹意xing子沉稳些,茹虹xing子活泼些。跟来的婆子两个婆子一个姓赵,一个姓钱,好像不是很好相予的样子。
我和云溪两个人都是很少有机会出门的,一路上和几个丫鬟们说说笑笑,到处张望各处的风景人qíng,民俗世事,倒也不闷,不美的是两个婆子总是盯着我们,赵婆子一见云溪见到热闹处也忍不住在车窗探口张望时,便出声告诫云溪要注意小姐该有的矜持和规矩。
我初时心里还有几分懊恼,但两天看下来,倒觉得那态度生硬的赵婆子反而行为举止从容坦dàng,对云溪的告诫虽令人生闷,细想来却是为云溪好的,是在明着暗着指点一些云溪大户人家的规矩,心里倒对她生出几分好感,对她的态度也客气谦和多了。她也是个明白人,只见我们对她的态度变了一些,就知道我们是知道她的心意的,看着我们的眼里也多了一丝温和。
我打听得赵婆子是在果子坊当差的,悄悄地和云溪说,若得了机会,倒可以见赵婆子讨到身边做个贴身嬷嬷,不管她会不会尽心,在错综复杂的封府能找到一个行为清正的人,就不容易了。
而钱婆子倒是热qíng客气,总是笑眯眯的带点讨好的意思。可她看向云溪的眼神,却总带着点看好戏的模样,让人心里生出那么一点不自在。
已经是chūn末夏初,虽然天气还凉慡,可这几日天气都很好,在太阳下行走一、两个时辰,车厢里还是有些闷热的。
那天中午,太阳当头照着,我嫌车厢闷,gān脆出了车厢坐到车辕上,眯着眼看着车外掠过的繁花嫩糙,脚悬再车辕上一晃一晃的,清风chuī抚着,倒也惬意。
车夫向我笑道:“阿喜姑娘还是坐车里去吧,这山路有些颠簸,要是车轮不小心撞上个石头,一个坐不稳摔下来了可就糟了。”
那车夫是个随和人,这几日相处下来,也熟悉了一些。
我笑道:“你小看我了罢,我可是会赶车的。”
车夫打量了我几眼,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服气了,一扬头:“你不信?”
车夫笑眯眯地不说话。
我道:“哼,小看我了吧,我试试。”
车夫不肯,我道:“怕什么嘛,我慢慢赶,你指点指点,就是不行了,你也能帮嘛。”
车夫犹豫了一下,应了,将鞭子jiāo到我手上,叮嘱了几句,挪到一边。
我接过鞭子,一扬:“驾!”
车夫倒有些意外,笑道:“还真有点架势。”
我得意地挑眉一笑,又是一扬鞭子:“驾!”马车跑得稍快起来。
这时,前面有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青布马车挡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前面一个青衫客骑在一匹马上,也是慢悠悠地傍着马车走着,山路本来就小,这一车一马一挡,我们的车就过不了了,我大叫:“让让,让让。”
前面的车听到了呼声,赶到路旁边的糙肩上,我赶着车从那车旁边经过,正见马车车帘打起,一个十八、九岁左右的年轻公子端坐在车上。
我只见了一眼,就有些发怔。
那公子容貌俊美,整个人如一副淡雅的水墨画,气质从容、淡泊又沉稳。
可我有些发怔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而是……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我忍不住又伸头张望了一下,就这么一会的愣怔,车驾得靠山边近了一些,山边一丛荆棘探出的一根枝条,就勾上了马匹的前额,只听马嘶叫一声,扬起前蹄,猛力地甩起了头,奋力狂奔,马车也随着乱晃乱颠起来,车内一阵乱响,云溪和一个丫鬟的惊呼声响起。
我一惊之下,反而冷静下来,一边尽力坐稳身子,一边奋力地拉紧缰绳。
车夫白了脸,顾不上避险,也一把拉住缰绳,另一手从我手里接过鞭子,用力地制服马车。
可那荆条刚好是划过马的眼角,马匹吃痛,哪里是那么容易制服的。
身边的景物快速地掠过,我颠得七晕八素,只会死命地抓住车辕,我坐在靠山边一侧,路边有些探出枝条的树枝、糙枝抽在身上生痛,我只得紧闭了双眼,避免枝条划伤了眼睛。
只听得身后封家另两辆马车上惊呼声传来,听起来遥远又模糊。
突然感觉冲势猛地一停,马匹一声嘶鸣,一阵激烈的摇晃后,竟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睛,只见那马上的青衫客正松开抓着受惊马匹鬓毛的手,微笑着向我们问到:“没事罢?”
车夫惊魂未定地道谢,我慌忙爬进马车,向滚在车厢中,衣饰凌乱的云溪和阿紫问到:“云溪,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感觉比较不对,本来说日更的,但昨天实在是太困了,没顾上,不好意思,会补回来的。
☆、51、溪边
云溪衣饰有些散乱,神色惊慌,缓了口气,向我白着脸一笑:“没事。”
我拉着她看了看,阿紫也爬了起来,顾不上看自个有没有受伤,先拉着云溪上上下下看了一番,见无大碍,也松了口气,又忙着帮她整理衣饰。
车夫也无碍,已经下车查看马匹的伤势了。
云溪看着我,微微皱眉:“你手上怎么多了几条伤痕?脸上也有两条,衣服的袖子也勾破了。”
我看了看,不在意:“是刚才被路边的枝条给划的,都是皮外伤而已,不打紧。”
云溪忙叫人拿药膏来抹,我拦住她道“刚才多亏一个义士相助,否则可就麻烦了,不过去道谢有些失礼,我们还是先去谢一谢他吧。”
云溪点了点头,
阿紫忙先一步下车,扶着云溪下了车,又伸手来扶我,我不等她伸手过来就已经撑着车辕跳下车了。
只是,手掌接触车辕时,只感觉到一阵刺痛,抬手一看,却是刚才马匹受惊狂奔时试图制服马匹,而被缰绳在手心勒了一道深深的红痕,高高地肿起一条,幸好没破皮,我将手甩了两甩,就与云溪一起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马车和一人一马前。
马车静静地停靠在一边,车帘也静静地垂下来,我本觉得好像见过马车里的那位公子哥,想再瞧一瞧的,却见他并未露面,不由得有点失望,又想就是因为多看了他几眼,我才将马车赶偏了的,虽然知道怪不得他,但探究到底有没有见过他的心理也就淡了,也不再想这回事。
我一福:“多谢义士搭救。”
云溪也盈盈一福:“奴家谢过义士相救之恩。”
那马上的青衫客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这时身后有纷乱的马蹄、车轮声传来,马车还未停稳,钱婆子就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抓住云溪上下看,一叠声问道:“云溪小姐,可跌伤了没?哎呀,吓死老奴了……”
云溪淡淡地道:“我没事。”
钱婆子又转身责问我:“方才若不是你抢着赶马车,云溪小姐怎么会受到惊吓,她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古管家也赶了上来,平淡地道:“好了,别多说了,既然没什么事,就各自回马车罢。”又向那青杉客道谢。
在我们说话时,我感觉到身边的马车车帘被微微打起,我望了过去,一道清亮的目光落在云溪身上,平静而淡然,似乎丝毫不带任何qíng绪。
云溪似乎感觉到了那道目光,向车上望了进去,微微一怔,那车帘便放了下来。
我们道过谢,古管事又客套地询问了一下他们去哪里,青衫客说出一个地址,古管事忙喜道:“我们是双湘郡城封家的,正好同路,不如一块儿同行,且让我等治上一席酒菜好好谢谢几位公子之恩。”
青衫客刚张开嘴想说什么,车内传来一句:“既是同路,那便走罢。”
青衫客怔了怔,也点了头。
回到马车上,车夫已经检查了一遍马车,并无损坏之处,拉车的马也幸好只是伤在眼角,并未伤到眼睛,已经上了药,安定了下来,古管事坚持着换了他马车的马给我们,便重新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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