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韶华_溪畔茶【完结】(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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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元瑜应了,说到底,云南是沐家的地盘,可腾挪的余地太大了,她露馅也是露在京里,在云南十来年都好好的。

  至于柳夫人,余孽花十数年之久只为下她这一颗钉子,以有心算无心,滇宁王上当是无可奈何之事,并且这种qíng况下,他从始至终留了一手,在柳夫人生下独子的qíng况下仍旧对她保留了以女充子的秘密,已是很有忍耐力了。

  若不然,柳夫人将这一点爆出去,现在南疆的qíng形会更坏,他们也不能安坐在这里谋算下一步了。

  想到柳夫人,沐元瑜提了一句:“父王,昨日午间我接报,有人在喀儿湖附近见过一行商客,中间似乎有如柳夫人一般的人,只是经过了乔装,不能确定。倘若属实,柳夫人母子此刻恐怕已经离开南疆境内了。”

  滇宁王的脸色难看起来,沉默着没有说话。

  过一会道:“我知道了,你不要管他们了,安心去休养吧。”

  沐元瑜应声要退出去,滇宁王追着说了一句:“别忘了写信。”

  “——是。”

  平安携滇宁王妃出来,替她掠阵的滇宁王妃回去荣正堂,处理一些家事,她则走去自己的书房,一边安排着让人把资料搬回去还给滇宁王,一边琢磨着信要怎么写。

  告诉朱谨深她有了他们的宝宝——想一想,这件事还挺有意思的。

  大概能吓他一大跳。

  毕竟他当时说不会这么巧呢。

  沐元瑜想来想去,不觉微笑起来,待忙碌着的下人们都离开后,她也想得差不多了,就在窗下提笔。

  通篇她没写什么有意义的话,写的也不长,只是普通寒暄,乍看上去,跟朱谨深还不太熟似的,落到任何人手里,都绝看不出有一点不对。

  只是最后的落款时间,她没有写今天,而是写了那一晚。

  此时已经流行花笺,殷实一点的人家,书信都不会用光秃秃的白纸,或是印有不同色彩的彩笺,或是花鸟鱼虫山河大川的花笺,一般风雅的买着用,特别风雅的自己画。

  沐元瑜不属于文人雅士那一拨,不过这张纸上,她格外自己画了点花样。

  斜斜一枝石榴,连枝带叶,横在信尾处,最大的那一颗石榴,恰与日期隐隐叠在了一处,是她特别走去荣正堂借了滇宁王妃涂指甲的凤仙花汁涂的,又大又红,饱满的鼓胀开来,裂口处好似一个小儿的笑脸。

  她的画技普通,但这一颗石榴,实是用了心力画的,看上去,可口极了。

  第152章

  这一封信由信使携带着翻越千山万水,在二月末经由许泰嘉之手,进入二皇子府,顺利jiāo至朱谨深手上。

  直接导致了他接连三日闭门不出。

  若是寻常时候还罢了,他本也不太出门,但偏巧逢在大皇子和三皇子同日封王的时刻,那就没事也叫人看出事来了。

  新顶了景王名号的朱瑾渊兴致勃勃去约朱谨治:“大哥,我们去看看二哥罢,托大哥的福,我也封了王,但二哥却叫落下了,恐怕他颜面上过不去,所以才不见人。我们去安慰安慰他如何?”

  朱谨治有点怕他,惯常不同他在一处玩,但听说要去看朱谨深,就点了头:“好。”

  朱瑾渊仍住在十王府里,只是门楣上的匾额换了,他离着朱谨深很近,抬抬脚就到了,所以要绕个弯子去宫里拉上朱谨治,一个是怕他自己去,朱谨深羞恼之下直接给他闭门羹,再一个,就是拉上朱谨治更能打击人了——傻子都封了,朱谨深却没有,这真是qíng何以堪。

  朱谨治不懂他那些弯弯绕的心思,进到二皇子府里,认真地安慰弟弟去了:“二郎,你别着急,应该很快就轮到你了。”

  朱谨深才从书房过来,听了,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嗯,我不着急。”

  不着急就怪了。

  朱瑾渊心中畅意,欣欣然地跟着笑道:“二哥放心,捡着皇爷心qíng好的时候,我会替二哥向皇爷求qíng的。不过,”他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道,“二哥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把皇爷惹得这样恼怒?”

  他心里还记得年前朱谨深头破血流从大殿里出来的qíng形,当时是一百个幸灾乐祸,过后就是越想越不解了。他跟贤妃通了气,贤妃也使人打听了,只是一个字也打听不出来,只有这层纳闷越积越深。

  朱谨深撩起眼皮扫了下他:“想知道?”

  朱瑾渊迟疑着点头——想当然是想的,但被这么问,他吃的亏多了,总觉得不会就这么简单得到答案。

  “我为什么告诉你。”

  果然。

  朱瑾渊悻悻,不过这种程度的浅嘲他是习惯了,倒不觉得怎样,道:“二哥不愿说就不说罢了,何必戏耍我。”

  朱谨治眼巴巴地顶上:“二郎,我呢?也不能告诉我吗?”

  朱谨深对着他的口气缓了点:“你不要管这许多,大嫂有了身孕,你没事多陪陪她。”

  朱谨治有点楞地道:“怎么陪?伺候她的人好多呢,我都嘱咐过了,让不许惹她生气,都要听她的话。”

  “你陪跟那些下人陪不是一回事。”朱谨深耐心地道,“你不要特别做什么,没事陪大嫂说说话,散散步,多在一处呆着就好了。要是有别的女人拉扯你,你离她远些,不要理她。”

  “这容易。”朱谨治乖乖地点着头,“我本来也不敢理不认识的女人,皇爷向来不许我理。”

  “对了,”他想起什么似的,轻叫了一声道,“皇后娘娘才给我送了两个宫女来,我也没有理。”

  朱谨深眯了眼:“什么?皇爷知道吗?”

  朱谨治道:“知道。皇爷说我大了,随便我。二郎,你觉得我不理她们是对的吗?我有点怕皇后娘娘不高兴,不过我总觉得,我要是理了,你嫂子可能会不高兴。昨晚其中一个叫什么香的,给我倒了杯茶,你嫂子看见了,就跟我说她现在浅眠,夜里总要翻动,怕吵着了我,请我到旁边睡去——她翻动好几天了,之前也没有叫我走。”

  豫王妃有孕,在皇帝特地派来的有经验的嬷嬷看守下,这对小夫妻是已经分了chuáng,不过隔了个里外间,彼此动静仍然相闻,朱谨治现在这么说,是豫王妃现在要请他离开外间,直接住到另外的殿里去了。

  朱谨深嗤笑了一声:“皇后娘娘不高兴会怎么样?”

  “不,不怎么样吧?”朱谨治迟疑着道。

  朱谨治因为智力的关系,被皇帝护得十分严实,沈皇后又自持身份,在这个嫡长子的傻毫无逆转地显示之后,没出手对付过他,所以他想不出沈皇后能对他怎么样。

  “大嫂不高兴会怎么样?”

  朱谨治才唠叨出的话,当然还记得,马上道:“叫我住到外面去。”

  朱谨深慢悠悠端起了茶盏:“所以,你知道该听谁的了。”

  朱谨治恍然大悟地应着:“哦——”

  朱谨深又指点他:“这几日,大嫂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你陪着一起去。”

  朱谨治又糊涂了:“为什么?我早上要听先生讲课。”

  “迟一会误不了你多少事,你跟童翰林说,他会同意的。”

  童老翰林把朱谨治从启蒙一路教导到如今,感qíng之深厚不问可知,朱谨治成亲两年终于有了喜讯,他一定跟着欣慰,这点小事不可能不答应。

  “那两个女人既然你不喜欢,就带上,还给皇后去,只说你身边服侍的人够了。”

  朱瑾渊本是一直瞪着朱谨深,从这个兄长的嘴里冒出这些家常话来,真是犹如见鬼般,他长这么大也没听到过,十分地不习惯,以至于觉得还不如听他的讽刺——及到这一句,他方觉得反应过来,原来想借傻子大哥的手给沈皇后难堪?

  那他倒是乐得坐山观虎斗了。沈皇后从来看不上他,他又不傻,如何不知道。

  朱谨治半迷糊半明白地道:“好。我留她们本来也没有用。”

  朱谨深若有所思地重新问他:“大哥,你说大嫂如今浅眠,不能安枕?”

  朱谨治点头:“我听到她悄悄吐的动静,好像是不舒服,不过我问她,她都说挺好的。”

  “对了,还会吐。”朱谨深自语着,皱起了眉。

  朱谨治接着道:“我又问了嬷嬷,嬷嬷说女人怀孕就是这样,叫我别管。”

  “你的妻子,怀的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不管。”朱谨深回了神,顿时责备他,“大嫂吐了,你给她倒杯茶也是好的,大嫂喝不喝,总是你的心意,难道能甩手当没看见不成。”

  “哦哦,好的。”朱谨治忙记下了,又目光很赞许地看向他道,“二郎,你长大了,脾气好了,也会关心人了,我都想不到这么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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