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韶华_溪畔茶【完结】(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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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王妃如护眼珠子般护着那孩子,替他向朝廷请封,虽则还裹在襁褓里,但只要是个男婴,就有承袭王位的权利。不想却有个侍妾逃出府去,向当地官府首告,说那孩子不是祁王的血脉,而是祁王妃伙同外人栽给祁王的野种,jian夫就是祁王妃的娘家兄弟,祁王妃放任弟弟与祁王的侍妾通jian,更意图以娘家血脉冒充天家传承,胆大包天,罪大恶极。

  汉阳知府接到首告后不敢怠慢,当即急书传报了朝廷,皇帝见是如此要事,从大理寺和锦衣卫分别抽调了人马,二法司会同去查。

  如今结果出来,祁王妃的弟弟在三木之下招了供,果有与那侍妾偷qíng之事,祁王妃见到大势已去,捂死了孩子,闭门悬了梁。

  “祁王妃好大胆!”薛筹惊叹道,“涉及宗嗣,我们这样的人家都是慎之又慎,再含糊不得的,祁王妃居然敢动这个脑筋,真是——”

  许泰嘉接话道:“亲王无嗣就要除国,祁王爷一去,凭祁王妃是保不住封地的,她大概是因此动了贪婪之心,虽然荒谬,倒也有她的一点qíng理。”

  国朝律例,亲王位一般不得以过继子嗣传承,哪怕是亲兄弟的子嗣,过继来也只能传承香火,至于亲王尊位及封地都属于朝廷,一旦无嗣,就将统统收回,谓之除国。

  朱谨洵就道:“不错,除国的诏书才发了下去,父皇这两日都闷闷的。”

  这个过程里,沐元瑜一直没说话——她略心虚。

  她便宜爹的胆,可没比祁王妃小在哪里,区别只在于他没拿别人的种充自己的罢了。

  一说到皇帝的状态,朱谨渊就又输了,就算他能常进宫看望贤妃,也没那么容易就见到皇帝,他心头便又是一堵——朱谨深在日,他是兄长,他矮一头也罢了,终于朱谨深被罚得不能来了,在这学堂里便该以他为长,嫡弟不知有意无意,言语里却总抢他这个哥哥的风头,不叫他安心领这个头,给他添堵。

  他捺住心里的不悦,灵机一动,又将话题转了回去:“不说那些事了,总是已经处置了下去,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倒是二哥那里,他一个人住在寺里,又病了,不知奴婢们伺候得到底怎么样,有没有怠慢,不如下午我们跟先生告个假,去探望一下二哥?”

  朱谨洵愣了下,忙道:“这是应该的。”

  转目望众伴读:“你们要去吗?——我看人不宜太多,二哥毕竟病着,病人都怕吵闹,若有事不能去的,不要勉qiáng,我替你们把问候带过去就好了。”

  伴读们商量了一圈,江怀远身份最低,朱谨洵都说了人不宜太多,他就识趣地先道:“那我就不去打扰二殿下了,齐兄也病着,我早些回去看看他。”

  余下人等就都不肯让了,许泰嘉见此,向沐元瑜撇了撇嘴:“沐世子,我看你还是算了罢,去gān什么呢,二殿下不见得有jīng神见你。”

  沐元瑜悠悠道:“那可不一定,你大约不知道,我与二殿下一见如故,十分投缘。”

  她这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表露出自己对诸皇子的倾向,就算只是个客套话,她也没有对别人这么客套过,朱谨渊和朱谨洵都顾不得暗暗别着自己的那股劲了,一齐看过来,目光中都含着小小的惊异。

  沐元瑜很无所谓,朱谨深的身体一旦就藩,作为一个病弱亲王,他对有志逐鹿的皇子们将毫无威胁,她并不怕自己因此而引来谁的猜忌。

  朱谨渊心qíng难辨,不过闲话到这个时候,讲官们已在殿外候着,不能再拖了,他只有先发令让讲官进来,同时向讲官告了下午的假。

  听说他们要去探望朱谨深,讲官点点头:“二位殿下手足qíng深,很该如此。”

  慡快准了假后,就讲起课来。

  讲读到中午,诸人在学堂里用了饭,收拾收拾,就出宫坐了各自马车一齐往庆寿寺去。

  两位皇子打头探病,虽未提前相约,侍卫也不便将人拦在外头,一路到了静室附近,正要进去,李飞章忽然打旁边跑了出来。

  他被罚进庆寿寺是举朝都知道的事,朱谨渊朱谨洵都停下来打招呼,李飞章胡乱回了礼,却是一把扯住沐元瑜:“臭小子,你坑的我好苦!我要找你算账,今日你必得给我赔礼道歉才行!”

  他二人有恩怨也是众所皆知,朱谨渊就要打圆场:“舅舅,算了罢,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还计较呢。”

  李飞章瞪眼道:“本来是过去的事了,可这小子还参我,又和我结下了新恨,不行,我非得讨回这个公道不可!”

  沐元瑜听他话说的蹊跷,向朱谨渊摆手道:“请殿下先去看望二殿下罢,不用担心我,我和国舅爷有误会,我们到旁边去聊一聊,说清楚了就好了。”

  就顺着李飞章的拉扯走了,朱谨渊见此,不便跟上去,只好摇摇头先迈进了院子。

  许泰嘉落在最后,扭头看着,却是颇为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那位国舅爷可不是讲道理的人,姓沐的小子这回该吃点苦头了。

  他不知道的是,与他想象的不一样,李飞章把沐元瑜拉到一个背人角落后,就松开了手来,转而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封塞得匆忙而有点皱巴巴的信来,向她请求道:“帮我个忙,把这信送我家给我爹去。我打进了这鬼地方就出不去了,我身边的人也不许出去。我要求二殿下的人,可二殿下不发话,也没人理我,总算你来了,可算天无绝人之路。”

  说着也不等沐元瑜答应,就把信塞到了她手里去。

  被qiáng制帮忙的沐元瑜捏着信愣了愣:“国舅爷,我们好几个人来,你怎么就偏寻上我了?”

  就算他们不如外界以为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没建立起什么额外的qíng谊罢。

  李飞章道:“我怕他们拆我的信。”

  沐元瑜奇道:“你就不怕我拆?”

  “我觉得你不会gān这种事。”李飞章想着又补了一句,“你要拆,就是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当然他心底另藏了一层真实想法。沐元瑜初来乍到,是与各方势力牵扯最少的人,最犯不着窥视他的信件,从对他最残酷的意义上来说,沐元瑜假使要对付他,实在也不需要偷看他的信才有办法。

  沐元瑜甚是无语:“你信不信任我,我不太介意。”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把信收了,问他:“还有别的事没有?”

  李飞章摇摇头,道:“你要看二殿下,就快去吧。”

  于是与同伴们比,沐元瑜落后了一刻才走进了朱谨深的卧室。

  朱谨深此刻的心qíng很不好。

  又病了就够烦躁了。

  还来一堆他不想见的人,乱哄哄挤到chuáng边,七嘴八舌,吵得头疼。

  唯一一个他不那么烦的人该来居然没来。

  可见一点没将他放在眼里。

  没意思。

  他就闭上了眼,准备开腔轰人了,一道先前不曾有过的清亮声音响起来:“殿下病得怎么样?吃药了吗?”

  朱谨深睁了眼。

  他面无表qíng地道:“每次都是这一句,你就没有第二句话好说了吗?”

  第60章

  沐元瑜笑道:“如果殿下贵体无恙,臣当然也不想总是问这一句啊。”

  如果朱谨深那一句还能让人以为他只是在不耐烦的话,那沐元瑜回的这一句就令人再难错辨,这样的对答,怎样也不是两个关系不好的人之间该发生的。

  许泰嘉对这场景傻得厉害——什么时候的事?他错过了什么?

  不管怎样,好生气哦,二殿下跟他说话时不耐烦就真的是不耐烦而已,才没有这种花枪。

  他还在这么想着,朱谨深就让他的想象成真了,道:“我头有些晕,多谢你们来看我,好了,都回去罢,我这屋子你们不要久呆,别过了病回去。”

  话说得再礼貌,也是在撵人了,几个人连椅子都还没坐热。

  不过他话说的也在理,朱谨渊和朱谨洵常年见他这病弱的样子,听说可能过病,还真有点害怕,顺势就从chuáng边的椅子站了起来,朱谨渊道:“那我们就不打搅二哥了,二哥好好养病。”

  朱谨洵跟着道:“寺里清苦,二皇兄缺了什么吃的用的,千万及时打发人进宫去说,父皇很挂念二皇兄的。”

  薛筹许泰嘉也说了两句,无外乎愿朱谨深早日康复之类,而后一行人陆续往外走,许泰嘉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回头一看,果然见沐元瑜还立在chuáng边未动,便催她道:“沐世子,快走吧,别在这里吵着殿下。”

  沐元瑜不动:“许兄,你先去吧,不用管我,我本来来晚了,等殿下用了药再走。”

  许泰嘉望一眼朱谨深,见他漠然无语,至少是个不反对,只好轻轻跺一跺脚,跟在薛筹后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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