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的对话,再傻的人也看出来,瘦青年跟这徐四罐似乎是结了什么怨。
人伢过去说好话:“徐家的,人活在世都不容易,谁无错?谁无过?你就放他一马,不行?”又对瘦青年:“你也是,对徐家的说个错,道个歉,归顺了不行?徐家再不好,也总比你这样一个人奔波的强啊。”
这几个人,倒把安平和乐清扔在了脑后。
乐清凭着她发达的想象力和猜测,渐渐有些明白,这个瘦青年,难道被那个徐在东瞧上了 ,想要纳作婿?然后是一场小婿不肯,老丈人刁难的戏码?
可这瘦青年怎么越看越面熟?
不待乐清张口,安平已经咐附了下去。
王开明上前喝住几人,把瘦青年叫到安平面前问话。
“你先说说,你东家为什么要撵你?”虽然这人没选上,但事关人伢的信誉问题,一定得问清楚。若这人真有问题,那么其它的人也不能要了。安平眼神熠熠的望着青年,他瞧着这人,也有些面熟。
立于人伢身后那五个本来已经选上的长工此时齐刷刷的望着瘦青年,一脸的紧张。人伢更是大冬天的一把接着一把的抹汗。
一时间,空气有些紧崩。
“我原来的东家,姓陈,住在镇上”那瘦青年语气不急不缓的说了起来
乐清眼睛一眯,姓陈?
“那年,我给东家从镇上往张家村一户姓张的人家捎一个口信儿,本来照着东家的意思,是要好好鄙夷一番,好好气气那户人家的。也是我年少轻狂,想事不周,就照着做了,将那户人气的追着我撵 出老远。”
安平和乐清的眼神清亮
“可是后来,我东家不知怎的又想讨好那户张姓人家,所以就叫我背了黑锅,将我痛打了一顿,撵了出来。”瘦青年垂着头,痛苦的捏着手:“这几年,因着这事,我再没寻下什么活儿,家里得亏再没有什么亲人,房子都叫我卖了,可要是再寻不下活儿,我就……”说着,瘦青年抬起头来,恳求的望着安平:“张老爷,左右您这回也没选上我,就饶了嘎叔这一回吧?他也是不忍心瞧我……”
竟然是他……该说这世界太小,还是造化弄人?
乐清没忍住:“那年那户张家人,现在就在你眼前呢。”
“啊?”青年猛然抬头,瞪眼不置信的望着安平,然后慌恐的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磕起头来:“张老爷,这事都是我的错,千万不要牵怒于嘎叔啊”
“咚咚咚”几下已见他额头青肿起来。
安平不忍,伸手止住他。提起当年事,他有些感概:“你不必慌张,当年的事,本也是我家与陈家的恩怨,哪里怪得你?既然是这事,我比谁都清楚,也能证得了你清白,也算是人伢没有给荐我糊涂人。”
“啊哟”徐四罐一听,不依了:“那怎么行?敢情当年他就得罪了你家啊?现在还想来你家做活儿,哪有那么容易?哼哼,不收他就对了,叫他当街流浪去”说着,又指着那青年的鼻子:“在弯月,徐家不要你,可就没有人家儿要你了,你还不依?”
青年低着头:“不依。”
人伢上前来拉开四罐,终于有些暴发:“徐四罐,你未免太过分了些每回寻活儿你都要跑出来使坏,缺德的不知是哪个今儿张老爷在这儿,也证了他的清白,以后就给他留条路活吧,你要是再跳出来使坏,别怪我不客气你那个老闺女,爱嫁谁嫁谁去,不要再来缠纠”
徐四罐脸上有些挂不住,吵嚷起来:“说什么,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哪里不?这可是靠山村,你敢在靠山村说这话?我不……”声音嘎然而止
王开明在安平示意下,一把捏住徐四罐的手腕子,痛的他嚎叫起来。
“快走吧,以后不要再随意进张家的门。”高大的王开明拖着瘦小的徐四罐出院子去了,心里一边想着,看来得建议老爷再挑一个门厮回来了。
“过来,你叫什么名子?”耳根子清静了,安平招过那个青年来,笑问。
“阿福”阿福垂首恭敬的回答
“名子就叫阿福?姓什么?”
“一直就叫阿福,没有姓。我家里没人,房子都卖了,从小儿就是阿福阿福的喊起来的。”阿福望着自己的脚尖,小心翼翼的添了一句:“张老爷,您不怨嘎叔了吧?”
“不怨”安平笑眯眯的,本来觉得这人瘦瘦弱弱做不了重活儿,不想用来着。可是现在看来,一来,他家里无人,无牵无挂,二来,他刚才一直如此护着这个人伢,也算是重情重义,以前虽犯过那个不算错误的错误,也可忽略不计。如此看来,倒也是个可用的人才。
“爹”乐清轻轻拽安平的袖子
“我自知。”安平点头,示意他自会留下这个青年。
“谢张老爷”听说不会牵连人伢,阿福感激的又是一拜。
人伢在旁上叹气:“你这孩子,不要总想着我,你这都十八了,再不寻下活,别说娶媳妇了,连吃食都是个问题”
“一个人总是好过的,再不济,不是还不徐家等着我麻?”阿福开了个玩笑。
“你还有心玩笑……”人伢无奈的摇摇头,又对安平深深一福:“张老爷,今日之事我未有事先跟你说,左右都是我的错。这样罢,我免去给您寻两个丫头的伢钱,可行?”
安平点头:“也算是小小惩戒。以后有事先跟我说一声,如何定夺我自会主张。”
“谢张老爷”人伢擦擦汗,自己的生意算是保住了,只是阿福这孩子……唉……一边叹息着,一边回身张罗:“不要乱看,不要乱说话,都排成行,安静的出去,在外面等我。”
“且慢”
“还有什么吩咐?”人伢把人喊住,回过身来。
“开春上工的时候,叫阿福也一起来吧。”安平舒一口气,从椅上立起身来,回身进屋。到底是隆冬的天气,坐这一小会儿,就冷的慌了。
“啊?”人伢和阿福同时一怔,待反应过来,狂喜之中却找不到人感谢——安平已经回了屋子。
“行啦,快回吧,开春记得来上工。”乐清捂嘴笑,这个阿福以前在陈府当过事,也有些见识,再经过这几年的磨砺,性子也该说沉稳,等到了庄上自己再略加培养,以后当个掌事的也不是不行。
第两百二十四章人富是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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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四章人富是非多
天一里一里的冷下来,时候转入腊月,不用出地的人们窝在家里烧火炉,洗澡,置办吃的,穿的,打扫院子,年的味道渐渐重起来。
上一场雪已经融的差不多,下一场雪还不知在什么时候,冰冻的小水河,堆了厚厚一层雪,河边的老树上本来光秃秃的枝杆多多少少都挂了些冰凌,太阳光一照,五彩缤纷的,倒比挂满绿叶时还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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