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_弦外听雨【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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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情绪来得急走得也快,豆苗儿双眼通红,她抬袖擦拭,沙哑着嗓子问:“考完了?一路顺利么?”

  “嗯。”撞上她被泪水洗过的清澈眼眸,心蓦地漏跳了一拍,他喜欢她软软的腔调,鼻尖哭得通红一片,还是最先问他好不好顺不顺利。攥紧的右手缓缓松开,陆宴初想离她更近一步,或许暂时抛却理智,未尝不可。

  “哦!”埋低了头,豆苗儿压低伞,借此挡住脸,虽然糗已经出了,但亡羊补牢,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可越想她方才哭得狼狈的样子,豆苗儿越是无地自容。她好多年没这般哭鼻子了,羞得浑身不自在,她倏地转身,提起被雨浸湿的裙摆,嗡声道,“风太大,屋里说去。”

  她身影逃也似的飞快跑远……

  伸出去的右手在半空僵住,风吹着有点凉,陆宴初默默地、默默地收了回来。

  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成,他却像是发烧了,一直烫到了心底。

  收伞,垂首进屋,陆宴初在她招呼下落座。

  给他倒了杯热茶,豆苗儿埋头递过去,等他接了,便扭捏地坐远了些。

  两人各怀心思,都窘迫得很。

  “这树……”借饮茶遮掩尴尬,陆宴初轻声道,“外面飘着雨,凭我一人之力很难把它解决。”又解释,“砍不是问题,却怕一时控制不住树倒下的方向。”

  “嗯,我原也这般考虑。”双手揉搓着袖子,豆苗儿悄悄朝他瞟去,却不料他正望着她。飞快挪开目光,豆苗儿暗暗喊糟,她为何要避开?可当时不等思考清楚她就下意识偏了头,为什么?来不及审视自己,豆苗儿忙开口转移话题,“那、那外面下雨,总不好去请乡邻来帮忙的。”

  “是这个理,而且必要工具,绳索你准备了没有?”

  “还没。”

  “看来今日是没法将它给伐了。”陆宴初放下茶杯,眸中浸着忧虑,“夜里可能风雨更大,你住在这儿有风险。”

  但她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豆苗儿无奈苦笑:“应该没事,朝这边生长的油桐树树枝都断的差不多了。”

  “难保树身不会从中折断,这里比它细弱的树很多,偏它突然抗不过风雨,可能是内部出现了问题。”

  唔,他的推断倒是很在理,豆苗儿纠结,这么冷的天儿,难道她要在屋外搭个棚吗?

  “不如去小木屋住上一两日。”陆宴初轻咳一声,目光正视前方,镇定道,“明天天气晴了,我们就来砍树,天不晴,就等它晴。小木屋虽是乔猎户所有,但我过来居住时付了一年租金,你不必介怀或不好意思。”

  “好吗?我……”

  陆宴初侧眸看她:“哪里不好?”

  “孤男寡女,误你姻缘不好。”用他曾经在她面前说了数次的话回过去,豆苗儿微微弯唇。

  嘴角上扬,陆宴初忍住笑意:“既要礼尚往来,自然是要礼尚往来的好,上次我在你闺房昏睡一夜,你如今去我那暂住,再是合理不过。”

  第18章

  浅浅雨丝斜飞,豆苗儿撑着伞,慢慢跟在陆宴初身后。

  既然要去他那过夜,她出门前便抓紧时间匆匆洗了个澡,只不过——

  她藏在屋里沐浴时,他就坐在外头静静地侯她。

  这事儿想着,多少有些脸红。她都不敢弄出水声,像做贼似的,把香胰润在手巾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身子,生怕……

  生怕什么呢?她似乎也不太懂了!

  两人一前一后,陆宴初恐她跟得吃力,如一只蜗牛般缓缓地挪。

  走慢了,就容易胡思乱想,气氛缄默,他打破沉寂:“你怎么廋了?”问着,却不太敢回头看她,风大,不断将她身上那股残留的胰香味送入鼻尖,像是荷香。

  “我瞧着你也瘦了!”目光落在他背影,豆苗儿默默道。其实刚见到他时,她就发觉了,但那会儿她情绪不稳定,后又哭得狠了,实在丢人,她就不好意思再多与他说些什么。

  陆宴初步伐稳重,言语里揉进了几许笑意:“日日困在那考场小格子里答题,若不瘦反倒稀奇。说起来,想到一件新奇的事情说给你听。”顿了顿,续道,“贡院里,一个身材壮实的考生初进考场时约两百多斤,肥头胖耳。孰知出来时却仿佛脱胎换骨,身形匀称,眉目清秀,容貌俊朗。看守军士还当他偷天换日,是用了什么邪术换人来作弊!”

  “啊?”豆苗儿原本与他隔着一段安全距离,这会儿听得入了迷,情不自禁追到他身后,紧张的问,“结果呢?他是不是被冤枉了?”

  “哪能,他脖颈天生有块青紫色胎记。”

  豆苗儿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多冤枉!还好生了块胎记。”想着想着,又觉稀奇古怪,那么多肉真能这么轻易减下去?狐疑地拔了根路边的狗尾巴草,狐疑道,“真的假的?你莫不是骗我寻开心吧?”

  “嗯,假的。”

  豆苗儿以为自己没听清,呆呆张嘴:“啊?”

  “我胡说八道,骗你寻开心。”陆宴初坦诚得很,他侧眸望向她,嘴角笑意深了几许。

  “……”豆苗儿竟不知陆宴初会开这种玩笑,她愣怔了半晌,才气红了脸将手心的狗尾巴草朝他掷去,气道,“你竟然骗我!”

  狗尾巴草擦过他衣摆,滑落在地。

  陆宴初瞅了眼泥地里的青草,笑着摇摇头,她自在了就好,在他面前哭鼻子什么的,并不丢脸,只是看着她那时无助委屈的样子,他心底莫名难受极了。

  “你真是个大骗子!”之前他就骗了她,分明说后日才启程,却偷偷摸摸提前走了,现在又骗她?豆苗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陆宴初讪讪触了触鼻尖,不吭声了。科举是极其残酷的事情,有人展翅鹏飞,有人壮志未酬,还有的人连命都丢了,所以,他怎么好与她说那些事情?

  过泖河,转角入小径,豆苗儿气消了些,却生出丝丝退缩之意。

  去陆宴初家留宿的决定,她下得仓促。

  当时他说话好听,她晕了头,半推半就应下。又想着他好不容易回了,她近日身子特别虚弱,若能彻夜与他离得近些,何乐而不为?

  可这与上次他在她家留宿的情况不同,他人好好的呢!没发烧人很清醒,她倒不是担心他会对她做出什么事儿,说起来,真怎么样了,吃亏的也不是她啊……

  豆苗儿窘迫,脑子里两个想法在激烈搏斗。

  一个说你不能这么没有原则,有没有点廉耻心了?

  一个说命都快没了还廉耻,廉耻是啥能吃吗?自尊是啥能救命吗?

  “到了。”推开栅栏门,陆宴初驻足,眉间堆起担忧,“你怎么魂不守舍?还有,不过半月,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身体不适?”

  “没。”豆苗儿回神,支吾着用应付孙大娘的说法继续应付他,“是睡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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