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沐浴后走到榻边,令容披着湿漉漉尚未晾干的头发,正翻书瞧。
沐浴后她身上有股清香,玲珑身段包裹在寝衣底下,勾勒起伏弧线。
韩蛰如常坐下去翻书,却觉心不在焉,往她身上瞟了两眼,腻白柔嫩的肌肤像是上等细瓷,红唇柔嫩,眉眼多娇。
没忍住侧过去在她脸颊亲了下,令容连忙往里头躲,“夫君!”
韩蛰睇着她,眸色深沉,凝眉不语。
令容只好寻个正经话题,“瑶瑶出阁后,金州那边也该娶亲了。我备了礼,到时候……”
“是哪天?”
“初九。”
韩蛰颔首,“京城近来不太.安宁,你又有身孕,该少出门。”
“我知道。”令容抬眉,有点作难,“但哥哥的婚事,总得去道贺的。”
“那两天我抽空。”韩蛰明白她的意思,“傅益就你一位妹妹,哪能缺席。”
“多谢夫君!”令容欢喜,下意识跪坐起来,又觉得不妥,忙坐回去。
韩蛰却已俯身过来,挡去外头大半烛光,将她困在角落,“怎么谢?”
“我……捶背?”
“不必。”韩蛰凑得更近,娇软呼吸近在咫尺,没忍住,便将她箍在怀里亲上去。未散的酒意萦绕,克制的呼吸渐而凌乱,令容挣扎着推开,双手护在小腹,“孩子。”
“还要多久?”
“一年!”令容对着他的目光,又有点心虚,“半年……”见韩蛰仍直勾勾盯着她,躲不过锦衣司使鹰鹫般锋锐洞察的目光,低声道:“太医说,头三月和后四月不能。”
这便是真话了。
韩蛰总算有了盼头,虽没敢碰令容,却仍用旁的法子,暂将攒着的火纾解。
……
到腊月初九时,韩蛰如约往金州道贺,除却令容的那份贺礼,另从书房挑了两幅好画,赠与傅锦元。
今年腊月里的喜事似格外多,相府千金出阁,淮阳侯千金出阁,没过几天,又是宁国公府的四姑娘出阁。
那位是当今甄皇后的妹妹,嫁的又是山南节度使蔡源中的次子,甄皇后为抬蔡家门楣,虽在禁足中,却仍凭着东宫的面子,从永昌帝那里求了个县主的虚衔给甄四姑娘,虽不授封地,婚事却办得格外风光。
先前甄、韩两家往来勤快时,甄夫人还有意将甄四姑娘许给韩征,如今另寻高门,又有县主的虚衔撑门面,甚是自得。
杨氏倒不觉得什么,摆出个和睦的姿态,还亲自去道贺。
永昌八年的冬天,便在这热闹喜庆的氛围里走到尾声。
宫里范贵妃虽未能重整昔日威风,范香却凭着年轻,又有亲姐姐指点,虽未传出喜讯,却也抬了妃位。姐妹二人在后宫争艳,因太子日渐长大,须有人贴身照料,永昌帝好了伤疤忘了疼,在旧年的最后一日下旨,解了甄皇后的禁足。
除夕夜落了场极厚的雪,却无损于年节的热闹氛围。
初三时韩瑶带着尚政回门,初六起便有各处人家设宴请酒。令容怀着身子甚少出门,外头的事便是杨氏和二房的刘氏婆媳费心。
忙忙碌碌的年节过去,因年初朝堂官员有些调动,吏部尚书年迈辞官,韩蛰力荐之下,在地方政绩斐然的宋建春得永昌帝首肯,调入京城,主掌吏部。
韩镜纵对令容有偏狭之见,因宋建春和曹震是姻亲好友,虽不刻意招揽,却也很痛快地带着他去了吏部衙门。
宋建春科举出身,在京城亦有恩师同窗,加之背靠节度使兵权,跟权势煊赫的韩家沾亲带故,又是尚书令亲自带到衙署的,赴任后勤谨上朝办事,倒很快就站住了脚跟。
韩府儿媳出自将门,母家手握京畿兵权;孙女结亲尚家,得西川节度使重礼相贺;如今添了个宋建春,虽只是姻亲,却也算是跟江阴节度使有了些九曲十八弯的关系。祖孙俩居于相位,手里握着掌控天下机密消息的锦衣司,这等权势,比之韩瑶出嫁之前,又显赫了许多。
明眼人已能嗅出不同寻常的气息,甄嗣宗更是坐不住,三天两头地往宫里跑。
韩家倒是沉得住气,将樊衡从各处搜罗来的证据准备齐全了,就等二月底各地举子上京赴春试,趁着京城最热闹的时候,撕开甄家满口仁义之下的种种罪行。
春初天暖,泥融燕飞,又是一年万物竞荣,群芳渐放的时候。
这日韩蛰难得空暇,因令容怀孕后甚少出门,憋闷得厉害,加之韩瑶和尚政这对小夫妻要去郊外踏青赏花,见令容眼巴巴的甚是期待,便带她一道出城,去城外散心。
第145章 恶人
京城外山水奇秀, 入春后天气渐暖,多是二月下旬陆续绽放,整个三月最为热闹。
这会儿春光渐盛, 柳吐嫩芽,风拂绿茵, 能赏玩的花却不算多。
令容怀着身孕,没法肆意骑马驰骋, 韩瑶因怕跟令容似的怀孕而不自知,也没打算太任性, 四个人商议过, 便往城南的孤竹山去。
孤竹山底下有温泉, 地气比别处和暖,这时节里开得正好。
马车使出京城,韩蛰和尚政骑马在前, 身后跟着飞鸾飞凤及数名护卫,令容则跟韩瑶坐在车厢里, 将车帘半卷起来, 就着拂面而过的和煦春风, 吃着蜜饯慢慢说话。
新婚之人,破瓜含情, 总会添些羞涩。
韩瑶承袭了杨氏的爽利刚硬性情,却也还带着初成婚女儿家的烂漫羞涩。婆媳相处的事她能跟杨氏请教, 夫妻间一些琐碎的事却不好意思跟杨氏说, 因跟令容年纪相若, 姑嫂渐成姐妹似的,且如今不像从前似的能每日见面,好容易同乘出游,倒能说些体己话。
一路有风景悦目,三十里的路,大半个时辰便到了。
梅坞里有尚未开败的茶梅,章老年前抱病,因附近不便照料,已搬到京城养病去了。梅坞里仍只有管事在,请众人入内,赏玩自便。
里头除了葳蕤繁丽的茶梅,亦有早开的玉兰紫荆,那管事是痴迷园艺之人,除了平常迎客照看之外,空暇时便为里头花木施肥剪枝,这时节玉兰红白相间,挺秀迎风,紫荆飘飘曳曳,如簇如串。
走到照水池边,还有未曾开败的迎春和连翘盛放,满枝金黄,香气淡艳,迎春直倒垂而下,浮在水面,随风款摆时,惹得游鱼嬉戏。
令容和韩瑶挽臂在前,征得管事允准,摘了些花枝柳条,叫手巧的飞凤编花篮玩。
韩蛰跟尚政两个大男人跟在后头,相顾无言。
赏花踏青乃闲情逸致、雅乐之事,韩蛰性情冷硬刚厉,虽也喜欢春日里的明媚和煦,于这些娇化软草并无兴致,肯出来,不过是陪令容散心,顺便瞧瞧美人倚花的景致而已。尚政虽没到那地步,却也是英武骁勇的禁军小将,志在开阔青山,而非锦绣花丛。
再这么走下去,姑嫂俩自管玩乐,他俩今日就真只能甩着臂膀当个护卫了。
两人都有点暗自苦恼。
……
出了梅坞,放任令容和韩瑶尽了玩花之兴,尚政便看向韩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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