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养妻日常_九斛珠【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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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在宋家时,令容便是靠着红菱的厨艺熬过那段最伤心的日子。

  今日闲着无事,抄书之外,令容尽在琢磨该如何推拒了跟宋重光的婚事,才能顺理成章,不叫旁人起半点疑心,也不叫舅舅太过失望。想起在宋家后宅独居的日子,不免想起种种美食,遂张罗起这道栗子炒鸡。

  瞧见傅锦元进来,令容还颇意外,跟着他到偏厅,才问道:“爹今日不去衙署吗?”

  “有件事情——”傅锦元顿了下,椅子里坐不住,又站起身来。

  令容只管站在窗边,噙了笑抬头望他。

  傅锦元瞧着娇滴滴的女儿,心中大为不忍,犹豫片刻,才缓声道:“今日京城传来旨意,给你赐婚。那户人家倒很显赫,是尚书令韩家,只是这回赐婚的是他的儿子韩蛰。”察觉女儿神情有些发懵,又解释,“那韩蛰是锦衣司使,性情和名声都不大好……”

  “性情酷厉的节气大人,是不是?”令容出声,笑容僵在脸上。

  她做梦也没想到,京城里会赐下这样一道旨意。

  霎时间,关乎韩蛰的所有记忆被勾起。

  令容只见过韩蛰一回,就是在宋家的后园中,旁的所有事情都是听闻。狠辣的手段,冷厉的性情,这些都不算可怕,要命的是他将来会造反当皇帝,这种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必定是相爷韩镜筹谋已久,此时蛰伏深藏,不露痕迹。

  她随即想起了韩蛰克妻的传闻——

  从韩家谋逆的举动来看,她觉得两个闺中姑娘暴毙,并非韩蛰命硬,很可能是韩家不愿让旁人窥出秘密,才会用那等手段。虽说这只是猜测,令容也不明白韩家为何先答应婚事再有此举动,想到这种事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仍然觉得害怕。

  傅锦元瞧着女儿脸色都变了,更是心疼,原先的担忧畏惧也尽数化为勇气,“韩蛰并非良配,这赐婚来得突兀,我还是想办法拒了这婚事。”

  “爹!”令容忙揪住他衣袖,虽心乱如麻,却知抗旨不是小事,只低声道:“容我想想。”

  傅锦元叹了口气,“娇娇放心,你若不情愿,爹定能想出办法。哪怕这辈子不出阁,爹养着你,也比嫁给那手上沾满血的凶神贼子好。”

  “韩蛰倒没那么不堪……”令容低声,手指头绞着衣袖,“爹可知道皇上为何突然赐婚?”

  “我已问了传旨的人,是先前射猎时皇上有意赐婚,大太监田保提了咱们家。”

  “田保?”令容惊愕,霎时间明白过来。

  田保跟靖宁伯府非亲非故,贸然提起,必定是为先前那少年的事情。

  既然是他刻意报复,倘若父亲抗旨,那便是自寻死路!

  这条路既被封死,令容反倒镇定下来,请傅锦元先回去,她细想想。

  ……

  当晚,令容站在窗边,对着月影出神。

  前世种种涌入脑海,韩蛰那句“若和离了,我娶你”也随之浮现。

  像是一句箴言,绕过轮回,竟然把婚事降落到她头上。

  这下好了,她都无需费神考虑如何拒了宋重光那负心汉,还不叫舅舅失望、爹娘难办。

  那道赐婚的圣旨成了最好的由头。

  令容咬了一口白日才做的栗子糕,对月苦笑——看来老天爷还是留了后手,虽给了她重活的机会,却没打算给她坦途。田保那种人,傅家目下得罪不起,她若想爹娘和哥哥平安无事,最好别再去触那昏君的霉头。

  其实静下心细想,嫁给韩蛰也不是她最初料想的那样可怖。

  韩蛰心狠手辣,她躲着就是。至于“克妻”之说,看韩蛰后来的行事,不像是丧心病狂到见了未过门的妻子就举刀杀掉的地步,想来是那两家无意间窥到秘密,被韩家察觉威胁,才会除去。

  倘若她明哲保身安分守己,把心思放在美食上,不去窥探韩家隐秘,能否保住性命?

  只要保住性命,旁的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也只能赌一赌了。

  第5章 偶遇

  次日清晨,令容梳妆打扮过,便去前院找父亲。

  傅锦元今日告假没去衙署,正愁眉苦脸地喝茶。昨晚她跟宋氏提了此事,妻子也是一脸忧愁,只是令容不叫人打搅,暂未去惹她烦心。夫妻俩夜里商议出路,三更天才迷糊入睡,傅锦元只当令容也没睡好,要很晚才能起身。

  瞧见娇滴滴的女儿大清早就跑来问安,脸上又不见愁苦,傅锦元甚是诧异。

  “娇娇!”宋氏站得离门口近,一把将女儿揽进怀里。

  令容知她担心,扬起脸儿露出个笑意,“娘!”旋即挽着宋氏的手臂往里走,道:“昨天那事儿我想清楚了,既然是皇上赐婚,拒了有害无益。不如遵从旨意,或许还能和气生福。”

  她正值妙龄,哪怕半夜未睡,清晨起来仍是活蹦乱跳。

  一袭鹅黄对襟薄衫裁剪得当,底下是蝶戏水仙的襦裙,宫绦低垂,腰间丝带飘然。满头青丝结了百合髻,留两缕松松搭在肩头,娇俏可爱,漂亮的脸蛋红润柔腻,气色甚好。

  这跟傅锦元预想中的截然不同。

  他怀疑是听错了,待宋氏屏退丫鬟,忙道:“赐的那门婚事,你愿意?”

  “女儿愿意。”

  傅锦元如常地将桌上蜜饯盘子往令容跟前推了推,“娇娇,爹娘虽盼着你懂事乖巧,却不是想让你在这事上受委屈。昨晚我跟你娘已商量过,虽是圣旨赐婚,毕竟还需合八字生辰,瞧生肖命格,要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

  八字合出个凶兆,说皇上赐婚是瞎了眼吗?

  那得罪的不止是田保,更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了。

  若做主赐婚的是个明君,傅家若不情愿,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偏巧坐镇朝堂的是永昌帝那昏君,只求颜面不讲道理,旁边还有田保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傅家没能耐跟皇帝对着干,也只能识时务些。

  令容嚼着甜丝丝的蜜饯,语声儿都是柔软的,“女儿想清楚了,爹娘不必担心。不过——”她将蜜饯咽下,喝了半口茶水,娇丽的脸蛋上便严肃起来,“田保跟咱们府上非亲非故,怎会知道府里有我?这事儿实在蹊跷,爹可得劝着祖父查明清楚。”

  “这事我知道,你祖父也有想打探清楚。”

  “前几日堂哥做的事,爹听说了吧?”

  傅锦元颔首。那日带着兄妹二人从别苑回来,傅益就说了傅盛仗势欺人,关押良家少年的事情。那少年虽走了,别苑家丁却都是见证,老太爷生气,亲自将傅盛揍了一顿。只是傅盛顽劣,挨了打也像是无关痛痒,当时求饶知错,过后仍是顽劣。

  令容遂道:“田保不会平白无故的发难,堂哥欺负的那人来自京城,没准跟田保有关。”

  傅锦元先前没往这上头想,闻言脸色微变,稍想了想,便往老太爷的书房去了。

  剩下宋氏带着令容用了饭,又开解了半天,才放令容回屋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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