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养妻日常_九斛珠【完结】(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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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蹄声愈来愈近,虽未射箭截杀,却如雷奔腾,气势汹汹。

  长孙敬的马也跑得越来越快,目光四顾,想着该选在哪里反攻时,忽然见侧前方人影一闪,一柄乌沉沉的剑迅如电光,携风雷之势朝他面门刺来。

  他当即后仰躲开,挥剑抵挡,心里电光火石,猛然明白来人意图,伸臂便勾向令容。

  令容却已看清了那魁伟熟悉的身影。

  吊在嗓子眼的心几乎破喉而出,她顾不上身后的凶险,便朝韩蛰伸出手臂。

  山风呼啸,马蹄劲疾,韩蛰左手出剑凶狠,欺身上前时,不顾门户大开的凶险,右臂稳稳将令容抱住。旋即右脚猛蹬长孙敬的马头,借力斜飞出去,将令容护在怀中,跃向侧旁,左脚靴底利刃弹出,化开长孙敬的攻势。

  这一招只在弹指之间,抢在长孙敬毫无防备之时、猛然醒悟之际,一击而中!

  转瞬之间擦身而过,长孙敬身下骏马一声长嘶,奔腾而去。

  韩蛰怀抱令容,因用力太猛,两三步后才算站稳。

  后面锦衣司为首的人翻身落马,韩蛰怀抱令容上了马背,旋即一声唿哨,就听前方樊衡高声道:“收网!”

  仍旧是奔腾如虎的颠簸马背,迎面的风也清冷如刀,令容却几乎喜极而泣。

  砰砰乱跳的心尚未回到胸腔,身子便被韩蛰从后牢牢抱住,墨色的披风扬起,将她紧紧裹住。他抱得很用力,结实的胸膛贴在令容后背,手臂环在她腰间,不留半点缝隙,像是要把她嵌进身体里去。

  马背上前后骑坐,身体依偎,肌肤相贴。

  韩蛰的下巴紧贴在令容脸侧,青青胡茬触感分明,带着滚烫的温度。

  “别怕,别怕,没事了。”他低沉的声音惊魂未定,像是安慰令容,像是安慰自己。

  第52章 柔情

  时近傍晚, 崎岖山道间马蹄奔腾,令容大半个身子都被韩蛰的披风包住,尘土飞扬之间,又将斗篷的帽兜戴着, 将头缩了缩,索性闭上眼睛。

  山风呼啸,蹄声如雷,远处长孙敬的马一声长嘶, 旋即想起金戈交鸣之声。

  韩蛰并未参战, 策马拐到背风僻静处, 双臂撑着令容凌空转身, 改为相对骑坐的姿势。

  她的满头青丝只拿金环束起,黑缎般披散在肩头,平常神采奕奕的脸庞微微泛白, 少些血色。微蹙的黛眉下,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水光氤氲,里头夹杂惊恐欢喜,贝齿轻咬柔嫩唇瓣, 委屈可怜。

  积攒数日的担忧铺天盖地,韩蛰将她揉进怀里,紧紧贴在胸膛。

  凌乱而有力的心跳,清晰分明地落入耳中, 令容伸手环在他腰间。

  “夫君, 你可算来了。”她委屈哒哒的, 在韩蛰胸前蹭了蹭。这一路担惊受怕,身上委屈难受,心里更惊恐煎熬,在长孙敬跟前她必须强装镇定,到了韩蛰怀里,紧绷的弦终于松懈,满腹委屈便霎时涌了上来。她埋首在韩蛰怀里,不自觉地抽泣。

  韩蛰抱着她娇软身躯,惯常冷硬的心几乎揪成一团。

  “是我来晚了。”他紧握的拳头轻拍令容后背,声音也微微颤抖,“他有没有伤你?”

  “没有。”令容吸了吸鼻子,声音软软的。

  “我看看。”他的声音近乎温柔,见令容抬头时泪眼朦胧,捧着她脸,拿指腹轻轻擦掉眼泪。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柔嫩肌肤,眼泪潮热,脸颊柔软。他眼底墨色更浓,拿起她手腕,便见柔白的肌肤上留了两道红痕,格外醒目,显然是被绳子勒的。

  “还疼吗?”

  “疼。不过夫君来了,就不用再受苦。”令容哭了会儿,又觉得不好意思,咬着唇笑了笑,如初夏芙蓉含露。

  阖目时,一滴眼泪又滚下来,滑向唇边。

  韩蛰拿指腹沾掉她眼睫泪珠,又将她抱在怀里,“别哭了。”

  ——数年行走刀尖,鲜血溅开、铁汉丧命时,他连眉头都没皱过。负伤中毒、濒临丧命的时候,浑身疼得抽搐,心里却空洞洞的。这会儿将娇软柔弱的她抱在怀里,看她泪珠儿掉下来,他却觉心被无形的手狠狠揉搓,疼得厉害。

  山间风大,韩蛰解下披风罩在令容身上,见她不哭了,才催马转出。

  长孙敬遭前后夹击,那匹马已滚落荒坡,他难敌围攻,染了半身血污,被樊衡制住,屈膝跪在地上。脊背却还挺得笔直,目光如刀砍向韩蛰,满心憋屈化为愤怒,斥道:“呸!只会任昏君摆布的鹰犬!”

  韩蛰目光更沉,催马近前,剑尖抵在他喉间,“挟持弱女子,这就是你的本事?”

  长孙敬冷哼,抬头就见令容扑在韩蛰怀里,看都没看他。

  锋锐的剑抵在喉咙,他脸上殊无惧色,只朝着韩蛰冷笑了一声。

  韩蛰神色几番变幻,抬脚重重踢在他肩上,“带回去,别叫死了。”

  “呵!拿我去狗昏君跟前邀功吗!”

  韩蛰动作微顿,回身冷然道:“先清算私怨。”

  ……

  令容被长孙敬挟持了十来日,终于逃出魔爪,伏在韩蛰怀里的时候,只觉累极了。

  一行人骑马回秭归县城,她抱着韩蛰的腰昏昏睡去。

  再睁眼,已是县城行人熙攘的街市。

  樊衡挑了客栈安排住处,令容见对面有成衣铺,便去里头挑了整套衣裳,进客房后,头一件事就是让店家送来两桶热水,洗洗风尘晦气,泡水里舒活筋骨养精神。

  最初得救的欢喜褪去,见韩蛰还跟在身旁,她盈盈一笑,“夫君,我想去里头洗洗。”

  “好。”韩蛰没动。

  令容硬着头皮,“夫君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门。”

  韩蛰唇角微动,“好。不用帮手?”

  “不用。”令容对上他的目光,觉出些许调侃意味,脸色微红,催促道:“夫君快去吧。”

  韩蛰没再逗留,出去后带上门锁。

  客栈周遭有锦衣司的人盯着,安危无虞,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没听见里头有旁的动静,脸色渐沉,叫来樊衡,“长孙敬关在哪里?”

  “在楼下。”

  韩蛰颔首,自往楼下找长孙敬,让樊衡先去歇着。

  樊衡却面露愧色,“属下失职,守着这里。”

  韩蛰也没再多说——锦衣司虽掌控在他手里,樊衡等人也悉数听他调遣,但在外而言,樊衡领的却仍是朝廷的官职俸禄。倘若韩家势弱,樊衡若心术不正,会取他而代之也说不定。如今长孙敬已落网,樊衡罪责已清,愿在外值守,就是为心中愧疚不安,聊作弥补了。

  他没必要拦着。

  沉着脸走下楼,客栈的偏僻角落,两名锦衣司的人守在门口,不许旁人靠近。

  韩蛰过去,叫人开了门,进屋后就见屋里打着通铺,长孙敬被锦衣司的铁链锁着,旁边两人看守。他上半身虽染血污,精神气却没受半点影响,显然是看清形势,自知逃不出去,未做多余挣扎,暂时存着实力,伺机再逃。

  倒是小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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