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以后_溪畔茶【完结】(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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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就出去取。

  一时抱着一摞各色盒子进来了。

  一共七件,掌柜的一样样拿给方寒霄过目,方寒霄从前不在这些东西上用心,但他打小见惯,挑是很会挑的,选中的每一样都别致又贵重。

  望月没走,因为她忽然发现她最早看中的那对玉兔耳坠就摆在桌子一角——下人倒没有完全乱来,买主还真在这里。

  她转头,目光复杂地看莹月:“这是你们买的?”

  莹月点头,同时小小纠正了一下:“他要买的。”

  她的意思,是不知道方寒霄打算送谁,所以不好意思把自己算到“你们”去,不过望月听来,又听出了一种微妙的扎心感。

  她不想再给自己找不痛快,努力忽视了,转而有点不耐烦地问道:“二丫头那事,你知不知道?”

  莹月目光飘了一下,道:“嗯。”

  她给送的信,怎么会不知道。

  “你跟她好,知道她怎么通的门路闹出来这一出?”

  莹月想了一下,道:“我们现在不好,闹翻了。”

  她不会说谎,不过,这样也不算说谎么。

  望月噎了一下,想起来这俩回门那天确实翻过脸,莹月还哭哭啼啼地回来了。

  她们说这两句话的功夫,方寒霄已经把那七样首饰都看完了,把盒子都摞到一起,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

  掌柜的脸都要笑烂了,低声报了个价,又道:“爷,您手面大,惠顾得多,这零头小人帮您抹了,爷以后常来。”

  方寒霄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回手往袖子里摸银票,随手摸出张来给他。

  他其实是很正常要会账,但摸银票那劲儿,跟摸张废纸一样——这挥金如土的架势硬是把掌柜的腰又压弯一截,他捧着银票,一溜小跑出去,找回一堆碎银给他,免费附赠了个荷包装着。

  见方寒霄站起来,又连忙招呼伙计,让帮忙把盒子捧着送到贵人的车上去。

  方寒霄往外走,走过莹月时看她一眼,莹月会意,跟望月打招呼:“大姐姐,我们走了,你慢慢看。”

  望月:“……”

  她哪里还有心情看什么,才说服了自己她过不了这种普通人家的日子——结果,哪个普通人家是这么撒钱的!

  就是她在这里,也不能这么随心所欲,便是她舍得,抱这么一堆金玉回去,婆婆小姑妯娌要怎么看她。

  妯娌还罢了,不孝敬孝敬长辈,笼络笼络小姑,这份独食能把她噎着。

  莹月言行中对她没有怨怪之意,见面离开都很有礼数地主动说话,正因如此,更显出她婚后生活确实过得很好,所以她不恨徐大太太这样对她,也不恨她用她替嫁——望月忽然发现,她倒宁愿她满腔怨气地和她吵起来,好过这样客客气气地。

  这份客气,比针尖更能扎痛她的心。

  ……

  莹月其实也是需要笼络一下她的小小姑子的。

  到了车上,方寒霄就把盒子分分,单独拿出来两个摆到一边,写着告诉莹月:这两个是慧姐儿的,你回去给她,剩下的你留着。

  莹月惊讶地脱口而出:“我不要这么多——”

  话出口呆了一下,她其实更该说她不要,不知怎么就被他带歪了。

  回过神转而道,“多给慧姐儿吧。”

  一共十样,怎么好就给妹妹两个呢。

  方寒霄不以为然,写:她就那几根头发,哪用得上什么。

  莹月看见,忍不住要笑,又觉得不好,憋着道:“你怎么这样,这个话不要到慧姐儿面前说,她该不乐意了。”

  方慧年纪小,留头没多久,头发不丰,只够扎起来两个包包头,许多首饰确实用不到,不过理是这个理,谁愿意听人这么直白地揭露出来,小孩子也是有爱美之心的。

  方寒霄写:知道了。待她大些,再给她备。

  他要是又使坏,莹月差不多快习惯了,可忽然来这么一句“知道了”,好似很听她的话一样,她反而有点忸怩了,自己闹不清为什么会有这个心思,脸面微红着不说话了。

  方寒霄这次很仁慈地没有闹她,他不通这些男女间的弯弯绕,诸般心绪都是初次拥有,因而很易按捺不住,但他同时通读兵法,知晓围师必阙的战术——不能一次把人逼得太急了,当缓的时候,要缓一缓。

  慢一点来,也有慢一点的乐趣。反正,怎么样他都觉得很有意思。

  接下来也没闲着,莹月实际上好什么,他这么久处下来是再清楚不过了,来到专卖文墨书籍的那条街上,把她往最大的那家晋江书馆里一带,别的就都不用管了。

  放鱼入海,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形。

  不但省心,回报值还极高,日头西落,不得不走的时候,莹月给他说了一路的好话,到家等摆饭的时候,还主动生涩地讨好着给他捶了捶肩膀。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就是用完饭以后,她就没有空再理他了,跟自己精挑细选买来的十来本书较劲去了。

  方寒霄没去烦她,他也有事要做,心中默念了一遍“围师必阙”,负着手,慢悠悠走开制香去了。

  第57章

  栖梧院。

  天色初明。

  方寒诚这一日本该早些起来,他的岳母武安伯兼宣府总兵夫人赵氏将于今日前来拜访,昨日已先递了帖子。

  他的婚事比方寒霄定得晚得多,洪夫人视独子为宝,以为他早晚必成大器,对方伯爷承爵前有意结亲的人家俱不满意,直到掀下了侄儿,二房身价陡然翻覆,她才放出眼力,细细替儿子挑选了一位门当户对的闺秀。

  平江伯对武安伯,漕运总兵官对宣府总兵,不能更般配了——虽然后者到方伯爷手里丢了,不过,早晚会拿回来的。

  未成婚前,岳家上门,方寒诚是不能怠慢的,必得前去见礼相陪,但不知为何,他这个早上眼皮黏在一起,就是不想醒来,全身都是酥软之意,但同时,某一处又出奇的精神。

  大约是昨晚的酒还没散完——

  他迷糊着想。

  他昨日去参加文会,席间有诗有酒有美人,一时高兴,就喝得晚了些。

  好人家的姑娘是不可能与他们一帮男人同桌喝酒的,所以这个美人,就是女妓。

  他不缺女人,洪夫人才给过他两个丫头,不过出去交际么,席间无妓,便如桌上无酒一般。

  方老伯爷欣慕文人门第,连方慧都知道投他所好,表白自己要好好读书,方伯爷又如何不知道,从前压着他也叫他读书,好在方老伯爷那里挣些印象分,将来多分点家产。

  一样的书,不一样的人读,读出来的是不一样的效果。

  他读着,就是慢慢把风流文人的那一套习气学齐备了。

  睡在他外侧的房里人留仙这时候换了个睡姿,半梦半醒间嘤咛了一声。

  方寒诚觉得她这一声里充满了柔媚,比起平常要勾人得多。

  他顿时觉得某处更精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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