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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放心马维铮,薛琰干脆在马维铮的房间的沙发上将就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马维铮才醒了过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薛琰正拿温毛巾给马维铮擦脸,见他一脸怔忡的望着自己,一笑,“怎么?吓着了?”
“静昭……”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会儿马维铮估计连喉咙都是肿着的,薛琰点点头,“是我,你别说话了,”
薛琰把马维铮的情况大概跟他说了一遍,“我知道夏口那边形势严峻,但这会儿你除了老实配合治疗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就算是宗新带人打过来,你也只能老实的躺着,明白么?”
马维铮努力的扯扯干涩的嘴唇,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他抬抬手臂,想去握薛琰的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我,”
薛琰从桌上拿起蘸了水的棉签,在马维铮唇上润了润,“什么也别说,再过几天,你想说什么都行,现在养伤睡觉才是你最首要的工作,”
她举起床边的报纸,“这上头连载的小说还挺有意思的,鸳鸯蝴蝶派,我念给你听?”
马维铮立马闭上眼,表示自己要睡了,他才不要听那些情情爱爱悲悲切切的事。
……
薛琰留在马维铮的官邸照顾他,闲着没事的时候,干脆开始叫新思新民一些简单的护理,至于她带来的几个乡勇,则直接扔给了张副官,当他把他们送到兵营里跟大家一块操练去。
马维铮的体温直到第三天才退了下来,不只是薛琰,军医处的几名军医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尤其是王平,这两天简直以薛琰五体投地,每天去看过伤兵之后,他都会到薛琰这里来,把他一天看病的过程跟薛琰详细说了,再由薛琰指出其中的不足跟改进的方法。
马维铮每次醒来,都会听到卧室外的客厅里喁喁私语声,这让他十分郁闷,甚至有些怀念他昏迷的那两天,苏醒哪怕再短暂,他一睁眼,就能看见薛琰的脸。
“你去把你们小姐叫进来,”
薛琰听新思说马维铮叫她,冲王平摆摆手,“今天不早了,你回去吧,我知道伤员很多,但你也不是铁打的,只有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能更好的救助他们。”
……
“王平又来了?”马维铮不悦的皱着眉头,这次要不是他没给自己治好,还差点叫自己把命搭进去,“这人水平不行,以后不能再用他了。”
薛琰瞪了马维铮一眼,“王平的技术水平在你们军医处也是数得着的了,更难得的是他一片热忱,他不行,谁还行?”
如果他水平真不行,也不会由他来给马维铮做主治大夫了。
“我不就差点死了么?”马维铮也知道自己不怎么讲理,小声嘟哝道,“而且这次打夏口,根本没花什么功夫,宗新那人拍马屁玩心眼儿一等一的,带兵打仗,”
他不屑的笑笑,“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什么第六军,姓卫的想夺兵权是想疯了。”
“我也听王军医说了,伤兵确实不算多,但这地方不像陕甘,你们西北军一路打过来,水土不服倒下去的就不少,加上天气又热,小伤也会变成大伤的,”
薛琰见马维铮想坐起来,起过来把他扶起来,又叫新思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要不是张副官说不能叫人知道我是个大夫,我都想跟王军医去伤兵营看看了。”
那些伤兵,是他亲自从陕甘带到义阳的兄弟兵,马维铮握住薛琰的手,“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要不你跟王平去吧,要是怕人认出来,换身衣裳,嗯,戴上你那个大口罩。”
薛琰静静的看着马维铮,她真的没想到马维铮会说出这样的话,怕死是人的本性本能,越是位高权重之人,就越惜命,不然也不会有如皇帝求不老仙丹的传说了,换作别人,怕是会牢牢把她抓在身边的。
“你看什么?我脸色很不好?”
马维铮回望薛琰,他已经听说了,薛琰千里奔驰冲到义阳,才从死神手里把他给拽了回来,这几天又不眠不休的陪着自己,现在自己好转了,却想着让她去伤兵营,
“是我太自私了,你照顾我已经很累了,我还想着叫你去替我打差,”马维铮轻咳一声,“我光想着我的兵了,却没考虑你的身体能不能顶的住。”
薛琰身子微探,在马维铮唇上亲了一下,“没有,你一点儿也不自私,你很好。”
“静昭,”马维铮是真的被吓着了,“你,你怎么?”
马维铮从接到薛琰要来的电话,心里就没有平静过,除了担心她路上的安全,就剩下满满的喜悦。
她担心他的安危,肯定是因为心里还有他。
可从他醒来到现在,薛琰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照顾他是极为细心,但多余的带些温度的话一句没有。
甚至在他有所好转之后,就把护理的工作移交给了他的勤务兵跟她带的两个丫头,除了必要的检查,她连留在他身边聊天的时候都不多。
可现在,她居然……
薛琰尴尬的直起身,“哈,我就是,”
马维铮生的剑眉深目,眼痕深刻,冷冷的盯着你的时候,会叫人情不自禁的因为太过强大的气场而心生惧意。
但现在因为病了太久,脸色十分苍白,但也因为这个,他身上强大的气场削弱了许多,这会儿傻傻的看着她的样子,把薛琰给萌到了,“怎么了?看你长的好,调戏一下不行?”
薛琰说完,横了马维铮一眼,转身要走,可是白大褂却被人扯住了,“我有些喘不过气,”
薛琰转过身就要戴听诊器,却被马维铮直接抱到怀里,“这样就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爱自己?
薛琰伸手抚了抚马维铮的头发,“你知道什么?快起开,脏死了,你多少天没洗头了?”
“新思,”她转头冲已经羞的头都不敢抬的新思道,“去跟外头人说,烧水,给司令洗头!”
马维铮委屈的重新躺好,“我们跟宗新打了两天,然后我就受了伤,哪有功夫搞个人卫生,而且弟兄们在前头浴血拼杀,我在后头干干净净的每天洗个澡,不像话……”
“我看你是真的好了,话这么多,”薛琰白了马维铮一眼,扶着他在床上横躺了,把头悬在床边,“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以前救人的时候,也顾不上这些的。”
没想到被薛琰嫌弃一回,却能让她给自己洗头,马维铮觉得自己赚到了,他伸手握住薛琰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静昭,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错了,就算是你原谅我,可是发生过的,依然是已经发生了,这次如果没有你,我估计已经不在了,”
感觉到薛琰要抽手,马维铮用了些力气,“就当之前的我已经死在夏口了,今天的我是全新的,你亲手救回来的,以后我不只是马维铮,还是许静昭的马维铮,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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