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爷_恪非【完结+番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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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街上人来人往,木姜猛地提高声音,倒引得行人注目纷纷。

  谢三郎觉得丑,将诗集塞在怀里,猛拉着她的手,走回百香楼:“花柳病啊,这风尘人中哪这么多人容易得这种病,都是吃了这种药的,没有解药,不出一个月,便全身大片起红色的小疱疹,还不能洗,一洗就烂,一烂就流脓,可不和花柳病一个病状么?”

  木姜眼睛一翻,晕了,脸皮白的像死人,谢三郎把她抱在怀里,摇她:“喂,怎么这么不经吓啊,你醒醒啊!平日里不是你最恶心么?怎么今日倒成这样了?”

  庭院深深,盛开的海棠染着绯色,绛红的宫纱垂在光沁的青石板上,屋内烛影悠悠,木姜穿着一声正红色的宫装,正站在蟠龙柱后,忽然听到身后的嬷嬷亲切的问道:“小公主怎么到这来了?”

  木姜垫着脚,朝里面看去,说:“我想看父皇,为什么他一直生病,为什么母后不让我进去看?”

  冯嬷嬷一双苍老的手抚上她的头顶,“小公主这都是大人之间的事,小公主只要自己过得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可是父皇的病不好,我怎么会开心?”

  微风阵阵,宫纱吹到木姜的眼角,她反射性的闭眼,一睁眼便发现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宫殿里,于是她转身,宫装垂在地上,像花一样盛开,“冯嬷嬷?冯嬷嬷?”

  宫殿地上海棠话落了一地,木姜提起裙摆顺着痕迹追了上去,隐约听到人声,她皱着眉贴在柱子后,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可知你这样做是大逆不道,要是被人发现了,你和你父皇的脸面往哪搁?”

  是母后的声音。

  木姜提着裙摆就要跑过去,却看到白色衣袂一闪,那男子握住母后的手,抱着她:“他们算的了什么,就算他们杀了我,我也要逆了这天下,父皇活不久了,母后你要是愿意和我在一起,你仍是这椒房殿的皇后。”

  “孽畜!”

  木姜看到父皇提着剑,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他的脸孔到处是青红色的疱疹,嘴角尽是白沫,一双青白的眼看向相拥的二人,“我要杀了你们!来人呀!”

  宫纱扬扬,却听不见任何兵戈之声,他偏过头用剑指着他们二人,嘴皮子一抖一抖:“好啊,你们早就谋逆好了。”

  “萧渊!”母后哑着声音,还没走过去,便被太子一手揽在怀里,“别去。”他一双含了霜的眼睛望着皇帝,“父皇,您老了,该退位了。”

  红的刺眼的火折子落到绛红色的宫纱上,萧渊一人坐在火海中的大笑:“是我瞎了眼,播穅眯目,妍儿,你记得,是你母后和哥哥杀了我!杀了我!”

  木姜捂着眼睛,忽的看见太子哥哥提着剑,朝她走来,眼睛里是火海的红:“还有一个。”

  木姜猛地掉头,不要命的跑,却踩到裙袍,银剑划在地上,冒出细小的火星子,木姜哭着求饶:“哥哥,哥哥不要。”

  猛地衣服被人一拉,丢到马背上:“小公主快逃,逃出长安城不要回来!”

  木姜回头,往日长安城里最雍容华贵,最富丽堂皇的宫殿烧成一团漆黑,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她抱着马,看向遥遥路途,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木姜,木姜。”谢三郎皱着一张脸,拧干了帕子贴到床上冒冷汗的人儿,大夫过来了,瞧了一眼,道了句,“惊厥”便摸着胡子不做声了。

  谢三郎哪懂这些弯弯绕绕,他吼道:“对啊,惊厥,怎么治啊?”

  大夫仍摸着胡子,身边的小童给谢三郎使眼色,谢三郎惊道:“嘿,你这小徒弟眼睛是怎么啦,怎么一直抽筋?”

  那童子拍拍脑袋,闭眼装死,大夫捏着两根指头在谢三郎眼前搓了搓,说,“银子。”

  谢三郎哑言,原来是他不懂这行情,待丢了一块给他,大夫果然爽快的写了方子,又说,“煎两天,每天三次,药到病除。”

  在谢三郎质疑的眼神中,他吹胡子瞪眼:“怎么,老朽会砸自己的招牌?”

  “三爷?”

  谢三郎还准备和这傲娇、难缠又贪财的大夫好好座谈一番,忽的听见细弱如幼猫的声音:“三爷。”当下就掉过头去,责骂道:“起来干嘛,好好躺着。”

  “奴没事了。”木姜掀开被窝就要下床。

  “怎么没事啦?药都花钱买了,好了也要在床上躺着,将药吃尽了就好了。”

  木姜强牵着嘴角笑了一下,“奴才真的好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晕过去,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了,她以为她早就忘了,哪想到真相血血淋淋的揭开,她还是受不了。严肃却极疼爱她的父皇,温柔又不失严格的母后,以及她从小就围在他身后转的太子哥哥,她以为她生活在最祥和的皇家,哪想到平静的湖水下,实则波涛汹涌,父皇得了花柳病可能是被人下了毒,母后与太子哥哥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太子要篡位,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拍打她,她跌跌撞撞,晕头晃脑,等刚有力气爬起来时,却发现天早已变了,那些好的,坏的,伤害她的都远去了,她连恨都不知道恨谁!幽魂不知去处,卖了马,将宫装藏好了,穿上长安城百姓的衣服,又回到长安城,却发现今是昨非,摄政王继位,她在破败的城头下坐了一宿,觉得累极了,也没有什么力气在同他们这些狼子野心的挣过来,夺过去,最终拍尽身上的灰找了份长工的事做,就这样过日子吧,能活一天就一天,她对自己说。

  谢三郎还在絮絮叨叨的讲:“别说我吓唬你,以前我有个小厮,伤了风寒,明明要喝三天的药,就喝了一天,一猜怎么啦,他咵咵咵一直咳,然后死了。”

  木姜好笑,拥着被子听他瞎编。

  “怎么不信,还有一个,我的个丫鬟,她拉稀,一直拉,都拉出水来了,也和你一样,不爱吃药,你猜怎么啦,她最后连她的肠子都拉出来!唉,可惜了,才十六岁呢!”

  “三爷,你也变恶心了。”

  “诶,你这没良心的,不是为了让你吃药,我会说这些有辱斯文的话么?”

  “三爷?”

  “恩?”他从鼻腔钻出闷音,很慵懒,像一个胖胖的猫躺在阳光下,抬着爪子,晒着肚皮,却很舒服。

  “你好啰嗦。”木姜捂着嘴。

  “诶,要死是吧,真是一点儿良心都没有,个白眼狼!”

  作者有话要说:  冷的像北极,但是我还在为爱发电!~

  ☆、闻花伤心事(一)

  一早前面百花楼的小厮就给谢三郎送了点心,说是位大人赏给西西姑娘,西西姑娘觉得新奇,又将它拿给谢三郎。

  谢三郎早上吃了两碗面,刚放下碗呢,见那小厮来了,眼睛亮的发光,惊喜道:“是西西送给我的?”

  “是呢,她道谢三爷最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谢三郎捂着嘴,笑意从眼里溢出来,“可瞧她没把我给忘了。”好容易等那小厮走了,谢三郎坐在绣凳上将食盒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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