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爷_恪非【完结+番外】(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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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白色布衣的太子静静的看着沾满灰尘的长安城被秋雨洗涤,目光如炼。

  ☆、酸意糊清明(二)

  一次,两次都是这样。

  像猫兜着耗子玩得团团转。

  有意思么?

  谢三郎的唇带着黄果兰的香甜,往日木姜一定沉寂在这样温柔的梦中,可如今她算是明白了。

  田嫂说的没错,像谢三郎这样的人不仅是没心没肺,他压根没有心。

  不喜欢的人,可以虚与委蛇,什么甜言蜜语不会说?什么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事不会做?

  就像在现在……

  谢三郎是因为吃醋而发怒么?

  不是……

  她知道他是害怕自己一走了之,他如今已被人抛弃了一次,再抛弃一次。

  可怜又可悲。

  谢三郎似是不满木姜的分心,米齿轻咬,木姜的唇流了血,顺着下巴往下滴。

  他高挺的鼻子贴着她的唇向下,欲要亲吻,步子一跌,被木姜推开。

  乌黑油亮的辫子垂在耳畔,红色的头绳是一段剪破了的红线,曾经在谢三郎的手里,如今却在她的发上。

  “三爷,这是把我当什么?”木姜捏着拳头,冷眼盯着他。

  谢三郎伸出拇指向下一抹,指头残存一撩变淡的血迹,谢三郎抬眼看了她一眼,将手指含在嘴里。

  木姜的嘴如同中了巫术,兀的疼的厉害,她微微一抿,口里尽是铁锈味。

  站在那,烛光的倒影撞在谢三郎的身上,遮住他的半张脸,她便说不出话来了。

  谢三郎脚尖朝后一转,懒散的坐在绣凳上,撑着脑袋:“怎么,想骂爷?爷只是教你,你知道女人怎么取悦男人么?你这些都不会怎么讨何偏正的欢喜?”

  木姜喉头的肌肉崩紧,“三爷,你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说罢,从谢三郎的身边绕过,探手去开门扇。

  屋里的蜡烛“噗呲”一声,室内只剩下浓稠的黑。

  木姜捏着门扇,回过头,谢三郎坐在绣凳上一动不动。

  他怕黑,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谢三郎等着她替他点灯——

  却,

  足音渐响,门扇重新关上。

  *

  多日未见楚江红,他还亦如往日一般好颜色,靠在栏杆上,身上披着狐裘,指尖捏着瓜子,磕的热闹。

  谢三郎开了门,伸了个懒腰,斜了他一眼,便问身边的小厮:“人呢?没看我坐在这呢,怎么还不把早饭端上来?”

  若是在往日,尤其是谢三郎吃白食的这些时日里,小厮一定会将他的话顶回去,可今天他不仅笑的眼角的褶子可以夹得住苍蝇的腿,而且端上了好吃好喝,末了还躬身道:“三爷慢吃,要是不够回头就要厨子多弄一些!”

  谢三郎疑惑的盯着他:“今天是刮的什么风?昨天还不是横的很么?”

  楚江红一丢手里的爪子壳,走了过来,自顾自的坐在绣凳上:“三郎,这你可不知了,今日楼里要来一位贵客,胡夫人。”

  谢三郎摸了双筷子,掉头对小厮说:“木姜吃了没?”

  得到肯定的回答,便捧着碗挑了搓面。

  楚江红也不恼,谢三郎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于是他接着道:“胡夫人刚熬死了他挖金矿的丈夫,前日才出丧,昨夜里便把后院里滞留下的姬妾卖了个七七八八,索性儿子又小,于是便拿了银钱来百香楼找乐子,三郎,你只要傍上了她,这辈子还愁吃?”

  若是往日,谢三郎当然会把握这来之不易的大好机会,可今天……

  他嚼了口面,抿了口,啧了啧烫嘴的舌条。

  他还真不大感兴趣。

  来了一个贵妇人又来第二个,他不腻?

  木姜以为昨夜定是一夜无眠,没想到倒在床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一上楼,便见谢三郎抱着面碗,从面汤的热气里望向她。

  她撇撇嘴,径直的走进屋里。

  楚江红瞪大了眼,蹭过去:“又吵架了。”

  这面吃的索然无味,谢三郎将碗放下来,淡淡道:“哪能啊,我是那种人么我。”

  楚江红揶揄:“哟!还不承认,我瞧着这形式,你喜欢上她了?”

  谢三郎脊背一僵,随即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她这么丑。”

  丑?楚江红看着捧茶站在那的木姜偷笑。

  木姜将茶碗“咯噔”一声放在桌子上,“三爷喝茶。”

  谢三郎咋呼的站了起来,点着手指,指了指木姜,又转到楚江红的脸。

  楚江红耸肩:“诶,别怪我,又不是我说的。”

  谢三郎偷看木姜一眼,凑到她跟前:“木姜……”

  木姜眼观鼻,鼻观心,“三爷叫我作甚么?和丑人说话不会拉低三爷的颜值么?”

  “木姜。”谢三郎伸手去抓木姜的袖子,却不想她贼得很,向后退一大步,贴在门上,学着他这种犯贱的口气:“诶,三爷,我得和你保持点儿距离,不然我怎么嫁给何大侠啊?”

  谢三郎有史以来第一次知道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即使再怎么逃避,那胡夫人终究是来了。

  楚江红笑的合不拢嘴,迈着小步子贴在她身边,活脱脱的像只狗:“夫人,伦家等你好久了。”

  胡夫人有些胖,短而肥的手抹了一把他的下巴,问:“等着急了,瞧你这个样子。”

  木姜神色黯淡,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谢三郎将这一幕锁回眼底,从绣凳上站起身子,脸朝木姜那边挑:“站在这作甚么?还不跟我走?”

  木姜应了声,跟在他身后。

  那胡夫人一瞧谢三郎浑身的气度,朝楚江红耳朵里吹气:“他也是这楼的?这样好的货色我以前可没看见过。”

  楚江红笑的花枝乱颤,指尖点着胡夫人雄壮的胸脯:“怎么没看见,这可是我们小倌楼的招牌,以前被马夫人包了锁了起来,如今她落难了,可不是又让明珠重见于世?”

  胡夫人香了楚江红一口:“好小子,就你知道的多。”

  楚江红顺势倒在胡夫人怀里。

  身边的小厮见胡夫人跟楚公子走了,凑到他的跟前:“三爷不急呢,这生意都多久没开张呢!”

  谢三郎脸都不挑,跨过房门前的坎:“急什么?胡夫人这么胖,被她压在床上还要活下来的理儿?”

  小厮讽刺道:“都穷的这个德行了,还挑三拣四,等明儿楼主把你赶出楼了,那才是好呢!”

  又朝木姜嘟哝:“我看啊,你也甭去伺候他了,反正跟在他这也没有什么好前程,不如找个好的奔头。”

  谢三郎眼光一凛,盯着他。

  小厮状了狗胆,垫着脚,抬着下巴:“你看我做什么?难道不是?你自己不争气,身边的下人也跟着倒霉,木姜是个好姑娘,不同你说些什么,但你去看看下人房里她每天吃的什么,再做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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