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蜜事_浣若君【完结+番外】(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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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晚也不说话,寻着田家的人扫了一圈,见田兴旺的妻子郑氏也在,因郑氏这妇人还算明理,在田家也是个主事儿的妇人,所以夏晚也不找别人,径自走到她面前,将袖口轻轻一掀,把手腕上那枚守宫砂伸给她看。

  两只水眸儿剜着田兴旺,夏晚道:“婶娘,您自己跟田祖公说吧,我是不是黄花大闺女?”

  她腕上有枚守宫砂,还是当时呼延神助种的,那守宫砂是个很好的佐证,能证明她依旧是完璧之身。

  如今大户人家都有给女儿种守宫砂的习惯,所以郑氏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夏晚果真是个完璧。她比田兴旺更能做自家的主,闭了闭眼道:“同在一个镇子上,乡里乡亲的,打什么打。这小夏晚果真还是完璧,既六畜连自家媳妇都未睡过,可见果真不能人道,那咱们就再等一等,看他出来了怎么说吧。”

  就这样,田家和郭家俩家子的人,带个夏晚,全在瓜房前定定儿的瞅着,要看郭嘉出来了怎么解释。

  吴氏还怕夏晚会因为这个而生气,悄声道:“晚晚,咱家六畜相貌好,必是那水红儿想栽赃他,你方才做的很好,无论别人怎么说,咱得信六畜。”

  夏晚心里其实是不信的,毕竟她亲眼见过郭嘉和水红儿钻同一片高梁地。

  但在她看来,既她已经是郭嘉的妻子了,便他在外有了风流艳事,自己也必须替他遮掩。横竖他是男人,便睡了别家的寡妇,也是占便宜的事儿,这有甚好急的?

  这边厢,一进瓜房郭嘉便甩开了水红儿的手,哑声道:“田家寡妇,你是不是想找死?”

  水红儿亦是低声,哑着嗓子扯着自己的衣襟道:“郭六畜,我怀上身子了,是郭银的。他如今躲在关西大营不肯回来,寡妇怀孕是大忌,田家为了面子,如今还不敢伸张出事情来,想逼我跳河死了,把这事儿压下去,你说我怎么办?”

  郭嘉冷冷盯着面前的寡妇。

  水红儿再道:“我知道你是战神,我见过你换衣服,我还知道你中了毒上不得战场,怕关西大营的人知道了要逼你出战,为了保命你才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你帮我一把,带我去关西大营找郭银,让他娶了我。否则的话,我就把你是战神的事儿告诉田兴旺。只要田兴旺把你的身世传出去,你们老郭家才叫永无宁日。”

  她一边说,面前清清瘦瘦的少年唇角弯翘着,就笑了起来。

  这水红儿是除了老郭家自己人之外,水乡镇唯一一个知道郭嘉真实身份的人。

  也是他大意了,有一回莲姐儿发烧,他打完仗急着赶回来,直接骑着战马进了水乡镇,在片高梁地里解甲换衣,谁知道水红儿也进了那片高梁地,就看见郭嘉揭下那鬼面青的面具,下面是张年青稚嫩的脸。

  当时郭嘉原本想杀这寡妇的,念着她还养着个孩子,一念之仁放过,谁知就有了今日的麻烦。

  他手里还有半只茵陈咸肉馅的包子,一口填进了嘴里。

  嚼完了包子,一伸脖了咽了下去,郭嘉脸上居然挂着些格外顽皮的笑:“所以呢?”

  水红儿两只裤腿都是湿的,冻的瑟瑟发抖,搓着双手道:“你带我去找郭银,让他娶了我,只有这样,你才能封得了我的口。”

  郭嘉思忖了半晌,道:“既田家的人逼你死,你且拖延几天,等过几日我身体好一点了,我带你去找郭银,让他给你个交待。”

  水红儿以为郭嘉果真信了自己的话,吸着鼻子两眼直勾勾望着他,仰望天神一般,眼里两抹奇异的光辉:“当初只见你披甲,还以为你不过耍大刀唱戏而已,今日见你不嫌我偷人怀孕,还肯帮我这个寡妇,我才知道你果真是一幅侠义肝胆,是个真正的侠义之人。”

  郭嘉低眉一笑,道:“去吧。”

  其实他并非真的想帮这寡妇,他只是忽然之间,因为水红儿这一闹,找到了借郭兴之手给他下毒的那个人。

  当初他妇人之仁,放过了这寡妇,寡妇应当没有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一夜露水情缘的郭银,但她告诉了另外一个人,那才是她亲投意爱,相亲相爱的奸夫。

  而那个奸夫,郭嘉觉得若不出所料的话,应当是自己的两姨表哥陈雁西。

  郭嘉一直怀疑陈雁西是借郭兴的水囊给他投毒的凶手,便莲姐儿的死也和陈雁西脱不了干系,但他中了毒,轻易不敢发力,也就不敢去金城找陈雁西。

  自打中毒之后,他一直按兵不动,因为只要他不出水乡镇,有郭万担,再有家里的那几十个长工们,借助水乡镇这十多年经营的一切,他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若出了水乡镇,到金城,他没有胜算。

  所以,他一直在试图把陈雁西引到水乡镇来。

  这小寡妇今天大张旗鼓的闹,也并非她怀了郭银的孩子,而是陈雁西着急了,想借这寡妇把他引出水乡镇,引他离开郭万担的保护,想设伏杀他。

  郭嘉觉得只要陈雁西到水乡镇,他就可以知道究竟是谁想要自己的命,莲姐儿的死也会水落石出,他体内的毒应该也就可以解了。

  水红儿得了承诺,一把拉开门,冲着自己的儿子就扑了过去。

  把那惹人厌的田狗剩搂在怀中,水红儿压着儿子就跪在地上了:“爹,娘,叔叔伯伯们,我没偷过郭银,也没偷过郭六畜,但既你们想让我死,我答应,我跳河就是了。不过,好歹让我再跟我这苦命的娃多呆上两日,等过两日我再跳河,成不成?”

  田兴旺气的胡子乱炸,但毕竟水红儿是自家大孙子的亲娘,他也怕逼的太甚,要在大孙子心里种仇恨,一甩袖子道:“我就只给你三天,过了三天你还不寻死,老子亲自押着你沉黄河。”

  说罢,他率着田家的人就全散了。

  这边,郭万担俩口子围着问了半天,郭嘉也不说话,端起一盆要补种的瓜秧子就下了田,默默去补种瓜秧。

  围观看热闹的长工们,镇子上的乡民们究竟不知道郭嘉和那水红儿睡过没,热闹看到一半,本以为过年放炮仗,必能爆个够的,谁知热闹看到一半,无声无息的它就散了。齐齐儿摇头叫了声败兴,转眼间也全散了。

  郭嘉的天性和自家老爹郭万担一样,读书时心思就在书本上,下了田心思就在田里,满水乡镇的人大约都在看他的笑话,他两只眼睛,全部的精神却已经在瓜田里了。

  才刨出旧瓜苗的蔓子,一只细手捧着撮子黑泥,中间裹着只嫩绿绿的瓜苗儿,郭嘉转头,便见夏晚双手捧着一只瓜苗,稳稳填进了土里。

  “黑山坳的瞎大娘替我摸过骨,说我一胎能生仨儿子呢。”夏晚还在看后面有没有人跟过来,悄声道:“真的。”

  郭嘉没懂夏晚的意思,屈膝半跪在瓜田里,侧眸望着她。

  她一脸的认真,见他不吭声,又道:“水红儿会的,我也会。”

  见郭嘉的脸色白里透着青,青里透着白,夏晚又苦口婆心劝道:“好歹咱们是夫妻,睡在自家的炕上,便要做点啥总是踏实的,你又何必三更半夜偷偷去爬别人家的墙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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