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幼子的从容人生_见喵晕奈何【完结】(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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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家的小儿子夸得天花乱坠,一提起这位太学馆曾经的馆首,那眼神里都闪着崇敬的光芒,可惜,他老子不是来听他讲话本的。

  伸手止住接下来那些虚头巴脑的好话,靳啸隶的粗长剑眉皱成茶盏里荡漾的波纹。

  “父帅,这赵秉安既有如此大的能耐,那师芎老贼岂不是如虎添翼?”

  “混帐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如此以下犯上!老子骂师芎老贼可以,你个毛头小子就不行,记住了,以后当面喊师帅。”

  那背地里喊什么,这不就是自欺欺人吗。靳家老二撇撇嘴,对自家老爹这矛盾的行事逻辑也是没法子。

  “帝王身侧,危机丛深,赵家小儿能青云直上,圣眷不衰,原就是一样了不得的本事。不过大帅也不必气馁,赵家毕竟已经退出军伍,那小子师从邵雍,娶得又是邵家女孙,想也知道行事该是文官的路数,师芎想在他身上占到什么便宜,怕是不容易。”

  “先生说的也在理,可赵汝贞毕竟还在,本帅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昨夜你们也都看到了,黑云一系的勋爵重添新血,铁河、屯疆空出来的高位也被胡徐几家尽数掠占,若是此次军备之争我们还败于师芎,那未来的十几年只怕就要被人家压着打了。”

  “来京之前,本帅心里颇有底气,咱们一手拉拔起来的桂西军团论军功,论战力,不惧于其他任何部队,可你们注意到猎场外围那些禁军没有,刨除里面铁河的老底子,剩下的那些兵卒个个都锐不可挡,那身上的血气倒是像极了,像极了守界的那些死卒……”

  帐营中因为靳啸隶突然提及的这股兵马而陷入沉寂,幕僚们也心有戚戚,在北疆,曾经的漠北军团,后来的黄沙军团都是禁忌,前者骁勇冠世,后者麻木不仁。

  黄沙的守界者从不拘于一处,他们向来是大军齐发,路过一处就屠戮一处,不论男女老幼,非我族类,皆杀无赦。

  在柔然、鞑靼,黄沙军团的黑面有小儿止啼之效,而在北疆三十六道防线里,黄沙就如幽灵一般游离在外,他们这些人从不管划定的疆线在哪,只要司礼监的黄旨一到,便会如解下项圈的獒犬一般,将挡在眼前的一切撕裂踏碎。

  曾经,靳啸隶的帅营就被黄沙深夜突袭,原因是借道除虏,那是他们唯一一次正面对峙,靳啸隶很明智的让了步,因为在那之后的两个时辰内,那群黄沙的将士让他见识了何为悍不惧死。

  两千骑卒连日追击鞑靼大将辉勒,在胡杨关边界陷入包围圈,结果却是反将敌方五千强骑全歼,战争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因为那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黄沙不收降卒,连人带马,都埋在了黄土里。辉勒的脑袋是多么大的功绩,可那些人就跟没看见一样,任由群马践成了血泥。靳啸隶从那时就知晓,黄沙不可招惹,而掌控着黄沙的乾封帝更是需要小心侍奉的存在。

  “黄沙军团都被调出了北疆,传闻他们的主力丧身在太庙之中,可以大帅刚才的说法,只怕新帝是把这股势力留在了身边。”

  “皇帝有这样的胆魄?那清河郡王可是被先帝生生逼死的,他就不怕遭到这股势力的反噬?”

  “这卑职就说不好了,禁军编制太杂,口风不一,最好的斥候都没能挖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或许内阁几位老大人清楚,但他们肯定也会闭口不言。”

  在面对军方的时候,内阁会本能的与皇帝捆绑在一起,武将们吃过太多次亏了,下意识里就存着忌惮。

  “如此看来,禁军的战力只怕不容小觑,况且蒙喆精于练兵之道,只要给予一定时间,禁军说不定能独成一旅,不需要再吸纳各方武勋。”

  “皇帝屯在手里的兵马越多,我们的价值无形中就会被削减,桂西不像黑云、辽河祖上就是武勋,一代代传下来,根基夯的无比坚实,我们若想谋求地位上的提升,联盟皇室是最佳的捷径。”

  “大帅三思,若论皇亲,晋氏当属武勋第一,可最后的下场……”幕僚们不想主帅因眼前的蝇头小利而自断前程,逢迎皇室故而可荣耀一时,可以皇家惯有的薄情来讲,最后免不了凄惨收场。

  靳啸隶以微末军户起家,凭军功得用于真宗,但是在朝野间,这位桂西主帅的地位尚不及五军都督府的叶、卫之流,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他出身卑贱、门第不显。这也一直是扎在靳啸隶心头的一根刺。

  “毛头小儿尚能封伯爵子,我靳家戍守边界数十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就想求一帝女,这不过分吧。”

  那些破落户奚落靳家血脉低贱,靳啸隶不服,他老靳家祖辈确实不显,可自他始,定要做那人上人。

  这世上再没有比帝女更金贵的女子,只要靳家的后代里有了天家的血脉,以后自然就是顶尊贵的出身。况且,那位殿下终究不能孀居一世,以老二的人品样貌足够高攀这根金枝了。

  有些人认准了死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靳啸隶动了心思,任谁劝都没用。

  而在黑云大帐里,师芎对上自己这位久闻不如一见的世侄也是十分有兴味。赵怀珺他见过,十分敦厚温和,老实的都不像是永安侯的崽儿,可眼下这小子,啃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滴水不漏,不是个简单货色。

  “这里没有外人,明诚贤侄就给叔伯们露个底,在军备这个问题上内阁到底是怎么个章程,户部到底能不能掏银子?”

  “师帅这是难为小侄呢,我供职户部,不管吐出什么都不合规矩,再说,这国库把在苏阁老手中,银钱额度的标尺下官说了也不算呐。”

  “不过嘛,圣上金口玉言,既然当着有功将士的面亲自许下了承诺,那想必是差不了的,您这几日就在围场好生休养,静候佳音即是了。”

  小兔崽子打了半天太极,没说出一句有用的,师芎的脸色未变,但黑云麾下的实权将领却按捺不住了。

  “在座的好歹都是统军大将,拿你当自家子侄才听你在这饶舌半响,如果这次朝廷真的开恩,体恤北疆将士,我们这些当兵的也没话说,豁出命去跟异族干,若只是圣上一时醉酒信口乱语,我们也不想底下的将士空欢喜一场,赵家小子,你就给个痛快话,这军备到底给还是不给?”

  “……嘶,您这让我怎么……,唉,军备是早就备好了,户部清点了库存,今年末,除了河南淳化那边预支的九十万两,还有敬上内廷的三十万两,确实还剩下了些银子,不过,由于秋狩是圣上一时兴起提出的,工部赶制不及,军械拢共只做出了一万套,御前的意思是想先紧着献俘大典……”

  “也就是说,哪家逮住的兀鲁斥,哪家就能独吞这一万军备。”

  “话不能这么说,户部已经经漕运往京周调粮,数目至少在十万石,若没分到军备也可以粮草相抵。”

  笑话,十万石粮草,还不够两家军团塞牙缝的呢,值钱的是军备,有了军备就能提升实力,有了实力,还用愁粮草吗。就像黄沙军团,他们就把蛮族当牛羊养,饿了肚子就去劫掠一番,就没见过他们朝户部哭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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