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为糖,拐个醋王_许乘月【完结+番外】(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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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原只是顺嘴这么胡说八道一句,哪知云烈眼中顿时大亮,掷地有声道,“要。”

  见他倾身过来,罗翠微赶忙放下碗筷就要躲,“别闹,别闹,好好吃饭……”

  小躺椅里那个暂时失了玩伴的圆子重新啜起手指,那份专注,真是十分值得那两个嬉笑打闹不好好吃饭的大人仿效啊。

  第85章 番外

  到了十二月初,新的临川城就算是彻底落成。

  州府建制趋于完善,各地吏治、民生都渐渐进入较为规整的秩序内。

  有州左丞宋玖元定大局,又有右丞傅颖这个名声响当当的地头蛇在豪绅大姓间从容斡旋,州府所辖六城的各级官员经过一年多的殚精竭虑,终于逐步将混乱多年的财税之事重新理顺、收拢。

  到了这年末一盘点,州府财库小有盈余,再加上罗翠微手中已算得上充裕的金流可从旁助力,“出兵北狄”终于被提上日程。

  临川军之所以与北狄对峙僵持几十年,除了圣意不愿主动出兵,以免落下“穷兵黩武,欺压小邻”的恶名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北狄人生性彪顽,加之常年随草而迁养成的习性,行动起来灵敏迅捷,要想将他们一棍子打死并不容易。

  况且,此次用兵,昭王府的意图并非将其彻底歼灭,而是“先打服,再招安”,若这尺度拿捏不当,用力过猛将北狄给打没了,昭王府又很难向京中交代。

  如此一来,这仗显然就更难打了。

  虽说熊孝义领临川军主帅一年有余,可毕竟事关重大、局面又复杂,若叫他独自扛着这样大的压力去运筹帷幄,确实也太强人所难。

  临川军戍边多年,在之前与北狄的大小战役中损失了太多有经验、有能力独当一面的将帅;京中各方又早已达成共识,对临川用兵北狄之事不会施以援手,自没法指望京中调拨有经验的将帅前来增援。

  也就是说,眼下真正能在临川前线坐镇大局的,除了熊孝义,就只有已卸下主帅之职的云烈。

  云烈筹谋此事多年,对过程中可能遭遇的种种艰难与不易早有预判,心中自是无畏无惧。

  局势既需他重返前线,他也觉自己责无旁贷。

  毕竟,此番全力出兵北狄,对被滋扰几十年的临川六城,甚至整个西北边境来说,都是利在千秋的福祉。

  可当初云烈在谋划这件事时,万没料到,在多年后一切时机成熟的这当口,他竟会有娇妻在怀,有稚子在膝。

  若他频繁出入防区坐镇前线,对自家娇妻爱女自难免会疏于关照;可眼下这局面,显然又不能让他只在府中坐等熊孝义派人送回战报。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可家之大事,又在一蔬一饭,朝暮相守。

  箭在弦上,他自然清楚该作何选择才是对的。

  可这世间许多事,不是知道自己做得对,心中就不会痛苦踌躇。

  当初求亲时,他曾在心里跟自己说,他会对罗翠微很好很好。

  可细想想,他似乎总时不时让她独自面对许多事。

  最初递交婚书后,便让她独自守在京中王府数月;如今又要让她自己在这里……

  唉。

  (二)

  临川的寒冬来得早,才十二月上旬,夜里就有朔风卷雪。

  寝殿内四下都摆了温暖的火盆,明烛轻曳,时不时有烛花哔波轻响,伴着窗外夜雪的簌簌声。

  戌时,将睡着的小圆子交给陶音带走后,罗翠微拥被靠坐在榻上,信手翻着话本子。

  待云烈沐洗完回到寝殿内间,罗翠微将书册随意往枕边一搁,搓着有些发凉的指尖对他笑道,“你才从外头回来,身上凉了吧?快烤暖些再过来。”

  说完,便顾自躺下,拿厚厚的棉被将自己裹得像个圆乎乎的茧。

  对她这突如其来的关怀,云烈不疑有它,听话地点点头,美滋滋去火盆旁煨了好半晌,才带着一身暖意上了榻。

  哪知他才窝进被中,罗翠微就自觉地靠过来,双手探进他的衣襟内。

  微凉的柔荑沁得云烈打了个寒颤。

  她扬起脸,笑得有些皮,“翻了好半晌的书,手凉,懒得下床去烤。”所以才叫他烤暖些再过来啊。

  得知自己当了个“会走路的暖炉”,云烈没好气地轻着瞪她,长臂却将她拥紧,让她彻底贴在自己身上取暖。

  “我瞧着你这几日心事重重的,”罗翠微以鼻尖蹭了蹭他的下颌,轻言软语,“是还有什么难处吗?”

  因她在军务上一窍不通,虽云烈与熊孝义他们磋商相关事宜时从不避她,可她只管问明白自己这头需做些什么协助,此外的事全都懒怠多听。

  自打上回云烈与熊孝义在书房谈了一个多时辰后,罗翠微就发觉,之后接连这几日,云烈都像有些踌躇心事。

  云烈垂眸凝望她片刻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臂弯收紧。

  将脸埋在她的鬓边,让她温软的馨香自他鼻端充盈了肺腑,他才艰难沉声道,“局面太复杂,熊孝义独自应付起来会有些吃力,我或许要……”

  罗翠微愣了愣,旋即抱紧了他的腰身,闷闷道,“你是要亲自上战场?”

  察觉到她倏地紧绷,云烈忙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脊背,低声应道,“那倒不必。只是需时常在防区坐镇,在家中的日子就会很少。”

  此战一起,必定旷日持久,若然气运差上半分,只怕就要缠斗个三五年。

  虽说防区离此并不远,只要前方战况稍稍松些他就能得空回来,可终究不能周全地顾着家中。

  接下来,或许将有长达数年的时光,他在这家里会像个来去匆匆的过客;即便与妻女近在咫尺共一轮明月,却会时常宛如相隔天涯,触手不及。

  或许会错过圆子开口学说话,错过牵着她的小胖手走出第一步路;会错过在妻子疲惫时拥她入怀,错过她难过低落时哄她重展笑颜。

  与利国利民的大局相比,这些事似乎微不足道;可对一个家来说,这些事又必不可缺。

  云烈越想越难受,胸臆间闷闷绞紧。

  “或许是我自私狭隘,听你说不必亲自上阵,我就安心许多,”罗翠微在他肩头蹭了蹭,小声道,“这样,已经很好了。”

  “胡说八道,”云烈眼眶有些烫,喉头发哽,“我家微微,是天底下最大度豁达的人。”

  缓了片刻后,他徐徐抬头,郑重的目光望进她的眼底,“大恩不言谢。”

  谢你肯与我风雨同舟;谢你肯与我同进共退。

  谢你美好如斯,却愿执我手共担此生。

  (三)

  罗翠微是最受不得这种伤感气氛的。

  她使劲眨了眨眼,撇去眼中星点泪意后,红唇微扬,眉梢轻挑。

  “怎么就不言谢了?如此大恩,你该以身相许才算情深义重,”她顿了顿,补充道,“话本子上都是这么说的。”

  说完,贴在他衣襟内取暖的手还很流氓地揩了一把“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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