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元那边如何?”聂冬问道。
“已经和金文龙的人接上头了。”秦苍道,“王庆元准备了五十石粮食作为给金文龙的见面礼。”
“很好。”聂冬曲指缓缓敲着案几,“池宁这块地方本无海盗,把人逼得没活路的才出现了像金文龙这种人。这世上有一种人,你无论给他多么好的兵器,多么优秀的士卒,在战场上他都打不赢。你知道是什么人么?”
“属下不知。”
聂冬拿起任柏云的来信,笑了笑:“心虚之人。”
秦苍微微抬头,眼神有些不解。
“池宁敢打,因为他们打的坦坦荡荡。池安不敢,因为他们有鬼!”聂冬道,“金文龙的老婆闺女都是谁杀的,这件事查清楚了吗?”
秦苍有些惭愧:“查到和褚家有些联系后就断了,具体是谁,属下还不知道。”
“内鬼啊……”聂冬仰头微叹。
凡是海运繁华的地带,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商人为了自己的货物安全,不仅会配合官府,还会自己主动雇人来剿灭海盗。池安郡这种地方,海盗纵然会有,但不可能出现在港口地带,平浪港那地方,乃海运必经之地,如今那里出现的海盗,恐怕在很久以前他们的身份不过是个走海运的商人罢了。
“这都是他妈的官逼民反!事情兜不住了,于是干脆禁海,一了百了!”聂冬忍不住爆了粗口。
第一四三章 贡使
金文龙这十几天的日子过得很不好受,池宁县那些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在平浪港外不断转悠。若真要打起来还好说,可偏偏他们就不远不近的跟着。经过上次之事后,金文龙也不愿意主动挑起争斗。池安那边的消息断了,他拿不准池宁此举是否是受到池安的指示。
“大当家的,胡子就不是个东西!”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金文龙正为池安对他和池宁海战态度模糊而头疼,此刻微微抬头:“老三,作甚这么慌张?其他各当家的来了吗?”
“来他娘的屁!”三当家怒道,“都是他娘的见钱眼开的主!一听说有姓王的富商要找他们买些东西,哪里还肯来我们这边。不过是说些场面话,什么区区一破烂县不过是一次偶尔得胜,但说到底还是咱们厉害!我呸!偶尔得胜?他娘的在外面晃悠的那是战船!!”
“别慌。”金文龙抬了抬手,“天无绝人之路,既然胡子他们不愿跟老子们打官兵,老子也不强迫他们。”
“大哥有办法了额?”三当家的问道。
金文龙点了点头,并未说话,轻轻紧了紧袖子,里面藏着一封信,乃是一商人写来,想与他做些买卖。若放在以前,这种小事他才懒得理,不过现在……对方可是拿粮食来换海中珍宝,这买卖可以考虑考虑了。
池安周围的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海盗团伙,金文龙因在三年前抢了战船,隐有成为老大的意思,然而在北边的马大胡子却是不服的。听得金文龙在池宁那里吃了个大亏,开心的多吃了一碗饭!
“那姓金也太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马大胡子翘着腿,倒在小妾的的怀里,“他算老几?不过是仗着前几年攒的老本罢了。人各有志,痛痛快快的捞银子不必整天提着脑袋要爽得多?”说罢,坐了起来,吐出了嘴里的瓜子皮,胡乱喝了口酒,将案几桌上的东西通通推开,将放在一旁的地图拿了上来。
“你看……这里是池宁县。”马大胡子又抽了一口酒,醉醺醺的指着一处港口,“这里,在三年前可以说是整个池安郡下最繁华的一处港口。每天来往的商贩络绎不绝,还有那些个红眼睛蓝眼睛的怪人,据说池宁县这小地方还为此修了一座大牢房,就是为了关闹事的。”可想而知,当时整个池宁县内是涌入了多少人。
小妾小声道:“那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穷了?”
马大胡子呵呵一笑:“少了这个!恩……在,在这……”恍恍惚惚的站起身,衣服翻了好几层,终于在里衣里将那块铁牌拿了出来。
“贡使?”小妾不解的看着那上面的字样,正想去伸手摸摸,被马大胡子瞪了一眼:“再伸手当心老子剁了你!”
“老……老爷!”小妾颇为委屈,别过了身子,不再理他。
马大胡子将铁牌又小心收起:“我的乖乖,你别气,这牌子比老子的命都要金贵。当年多少人为了争这个贡使的位置挤破了脑袋,金文龙那老小子是怎么成的鳏夫的?都是因为这牌子啊!”
小妾吓了一跳:“可这牌子不就是那姓王的掌柜给您的么?”
“什么王掌柜,人家那是王老爷,王大人,天王老子。”马大胡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确认牌子还在这才放心,“有了这块牌子,咱们啊,就不是海盗了,而是正经的贡使,就能能在池安郡内各县港口想干嘛就干嘛!”
“真的?”小妾惊叹,“这牌子这么灵?”
“当然!”马大胡子洋洋得意,“只有贡使才能和那些个富商们做买卖。这叫做有头有脸!他金文龙一辈子也就是个海盗了,说不定老子以后还能混个皇商当当呢,哈哈哈哈。”能够平平安安的赚大钱,谁又愿意当个海盗朝不保夕呢。
“那皇上咋不多发几个这牌子?”小妾眨了眨眼。
马大胡子听着哈哈大笑:“你还晓得皇上!”说着,揉捏了小妾的手,一个翻身,二人又闹了去。
王庆元依旧紧张的侯在书房外,老侯爷正与大公子在商谈要事,站在门外干等他也不敢有一丝怨言。
“王掌柜,你还是去偏厅坐坐吧。”一侍卫小声道。
“不了。”王庆元手里抱着一个木盒,寸步不离。那里装的乃是他这些日子和海盗接触后的收集的消息。
第一四四章 告状
“我们能插手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聂冬靠坐在案几后,这几天不断的处理各种信息和资料花费了他不少精力,白天还要费心费力的去吵架。
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怎么就这么难!
“毕竟只是局外人。”聂冬揉了揉额角,“而且若不是褚庆涛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也闹不到这么大。”
池安的水太深了,褚家在这里的时间比一个皇朝还要长,他们是真正的土皇帝,家族内部盘根错节。同样是一把手,在博陵,聂冬完全可以做到一言堂,无论是县令还是县尉,都是看老侯爷的眼色办事。而在池安,褚庆涛虽是现任褚家族长和池安郡郡尉,但没有这样绝对的权威。
“不过……不管怎样,我们的目的都只是为了方便运盐罢了。”
此话刚一说完,原本还在认真听的霍文钟顿时抬起了头。
“父亲……您……”霍文钟有些结巴,“您让任柏云去池宁拉拢池宁诸人,让王庆元去接触海盗,又调动了暗中的侍卫们搜集三年前的事,就是为了运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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