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他亲弟弟啊?你大哥不知道个里外拐啊?
最起码的,咱家浩浩,那是他亲侄子,那是老江家唯一的苗子,没浩浩,你们老江家都得断香火,扛灵幡的都没有。
人家有的那大伯,老重视小子了,啥亲不亲闺女的?那不得嫁出去?人
有的都把家产给侄子,只有侄子生的才能姓江,人家想的可明白了,到你大哥这,钱握的死紧的,抠的钱都能攥出水来,管他一借钱就跟挤牙膏似的,这么的那么的,还得听他损几句,还……”
卧室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江老爷子脸色青红交加,他不善言辞,大脖筋都喊出来了:
“惦记老大的钱,凭的是啥!”
老爷子喊完这句,手都抖了。
“爹?”江源景赶紧下床。
李文慧连爹都没敢叫,怯懦的低头站起身。
“爹,你听我说……”
老爷子喊完那句,就回到了客厅里,他总不能站在儿子儿媳妇屋里骂,摆手打断老儿子后,才沉声道:
“要是因为得养活我,上你大哥那要人情,必须得借你们钱,像该你们欠你们似的,我这就收拾东西去省城,咋想的呢?还钱得给浩浩?绑架我,还拿孩子绑架!”
“爹,我错了,我们错了,不是那意思啊,”江源景急的不行,冲屋里喊道:“李文慧,你特妈的,给我出来,给爹马上赔礼道歉,我让你唠唠就不着调。”
江老爷子气哼哼坐在沙发上,看到二儿媳妇也出来了,继续说道:“你们说啥,我不是有意听的,但我都听见了,我又不聋,但我还不如聋了呢。
骂我孙女,可我大孙女说错了吗?早分家了吧?你们挣钱给你哥嫂花了?你们惦记人家那点儿钱,还管钱管到你大哥头上去了,我这个亲爹,管你大哥还得臊得慌呢,懂得个钱不是我挣的!
我告诉你们,早我就知道这事儿,源达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了,我大孙女是比她爸还早!
在她姥姥查出病来那天,男男就给我来电话了,手机号码我兜里都揣着呢。
我大孙女哭着跟我说,爷爷,你可得保重身体,少抽烟,少喝酒,说是等忙活完姥姥的,就要来这接我,也让我去医院检查检查,劝我别不敢看医生。
就是连花钱那事儿,具体得花多少,我大孙女都向我汇报了,孩子问:爷爷,你能理解吗?舅舅条件不行,那儿子不行就得女儿女婿呀,可我姥爷上火了,他们怕花钱不想治,还在爸爸面前看起来像是抬不起头似的。
是我告诉孙女的:让你姥爷放宽心,到啥时候,在姑爷面前腰板都硬,因为是爹。
我还告诉男男,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明明能治好却没了,等赶明赚多少钱也后悔,那心里不得有个大疙瘩?
我还寻思倒空跟你们说说,等咱们一块去一趟省城,在那老亲家去首都前,咱都瞅瞅去,这都是实在亲戚啊,总共也没有几个人,那是得上手术台的大事儿。
文慧,你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谁都有父母,你大嫂有,你也有。
我问你,万一你爹娘有那天,你治不治?
那我也把话放在这,源景要是舍不得,要是不掏,我只要活着一天,我就能站出来揍他,别看他这么大岁数了。
谁没父母?过日子过啥呢?过的是人,人要是没了,钱钱啥!”
第一百零四章 渐入佳境
江老爷子虽然训了这一大通,但是也随着自己说完,到底伤到了心,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他觉得,这年轻人呐,每个人都应该想象一下,当你们现在六七十岁了,老伴儿没了,没人陪说话,身体臃肿老态,拿什么东西恨不得都手打哆嗦,还没钱没权,你们难不难?
而这老年人吶,也应该想想,哪个儿女养活自己,都不容易,别一天天竟事儿。
就比如老伴儿还活着时,从大儿子在省城买下第一个四十多平的小房子开始,他们就跟着一起过日子。
其中辛酸,不提老伴儿撩炕上有多不方便,每天大儿媳要洗的床单被罩、要收拾的地方有多少,单说一年就算感冒发烧打点滴,大儿媳都得守在一边,以防中途给老伴儿接尿,一个点滴一打就是一上午。
即便是一天三顿最平常的吃饭,那也得把那饭菜做软和了,适合消化的,不能想吃啥吃啥。
赶上换季,半夜他和老伴儿只要谁咳嗽一声,大儿子大儿媳妇就得马上起来,敲门问一声:没事儿吧?
这么一过,就是小十年,大孙女从握着小肉拳头走道的小丫头,变成了大姑娘。
他也是眼瞅着大儿媳妇,从能说爱笑爱打扮的性格,到每天拿着抹布就是收拾啊,话越来越少。
大儿子呢,那些年也能看出来偶尔想和儿媳妇唠两句亲密话,可碍于他们老两口在,慢慢的不说了,别说甜蜜话儿了,即便俩人吵架都不能痛快吵,怕给他们老两口气过去。
就是因为这样,老伴儿转身撒手走了,他寻思不能可大儿子一家呆了,养老人不容易,快让老大媳妇松口气吧,他就扛着行李跟大儿子吵了一架,自个儿坐客车来到了老儿子这。
但是这几年,他来老二这也是孽,活着就是孽。
从最开头他缺啥少啥,大儿子给买,源景两口子还知道推让不要,到慢慢习惯了,再到因为得养活他这个爹,老大两口子就得敬着点儿,就得全包了,有种你们出力,钱上我们都掏了的意思,可是哪有这样的道理?
前十年,老大两口子养他们,那俩谁掏一分钱啦?他明明年轻时是养活了仨。
江老爷子想到这,劝自己,别气,本来就不中用了,撩倒了还得给儿女找麻烦,他瞟了眼电话,走了过去。
江源景马上祈求道:“爹,您可别跟我大哥说别的,行吗?”
老爷子在播出那个熟烂于心的号码之前,他板着脸看了看老儿子,又看了眼二儿媳,哼了一声。
江源达和苏玉芹到家时,这回手里真拎回从一号店二号店收上来的货款钱了。
两口子进屋就异口同声叹气,因为屋里确黑,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
江源达刚要质问苏玉芹:“你咋嘱咐的?不是让老实在家吗?”
苏玉芹刚要骂江源达:“就你那恶心事儿闹的,我好好的闺女,现在都不爱招家了,性格大变!”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铃声莫名的让两个人消了消气。
江源达拖鞋都没穿,直接穿黑袜子进屋:“源……啊,是爹啊,咋的?没事儿,没开车,你说,我才进屋,是,这一天给我忙的,我和玉芹都没喝上口热乎水,那不春装到货了嘛。”
说着话,江源达就闪身进了卧室去接。
而苏玉芹是把灯打开,用热水壶灌水,寻思烧水煮点儿面条吧,又打开冰箱门拿冻肉和黄瓜,打算弄点儿黄瓜卤子,外面有人拿钥匙开门了。
“你干啥去啦?闺女,妈不是让你看看书嘛,答应我好好的,你爸刚才都发火那?”
苏玉芹没等说完呢,江源达也接完电话,沉着一张脸从卧室出来了:“干什么去了?手套还埋了巴汰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YTT桃桃 年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