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能吟_青铜穗【完结】(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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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是啊,这不可能,当年她到徐家来的时候才十来岁,而那个时候离忠勇王殉国已经有一两年了,可见当年她岁数更小,怎么可能会是容敏呢。

  容敏是在来西北的途中失踪的,那时候西北因为忠勇王的离世正骚乱不已,她虽然没说,但可想而知她必然是从此跟她失散了,然后就在西北流亡,直到遇到他的父亲母亲。

  这么说来,她恶梦里出现的场景,也多半与那段回忆相关了。

  但她说她只是容敏的侍女……她并不像侍女,哪怕是等级再高的侍女。

  做小伏低服侍人的人的气质,跟她的气质全然不像。

  她素日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当初戚缭缭奉命前来打听她底细的时候,她提到往事也很克制端凝,这不是一个侍女该有的情态。

  但,她有什么理由还要跟他往下隐瞒呢?

  所以,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并不想再追问。

  “你从前为什么不跟我说?”他问。

  徐夫人双唇微抿:“我害怕。”说到害怕两个字,她交握的双手上,指节又开始泛白。

  徐坤直觉有因,却不忍再问,揽着她道:“不要再想了。都已经过去了。”

  徐夫人张着泪眼,细看之下,那里头又夹杂着一些寒凉。

  ……

  戚缭缭整日守在院子里,哪里也没去,就怕燕棠有什么想不开的。

  但出乎她的意料,傍晚时分他就开门出来了,虽然还是有些怏怏地,但看得出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他半蹲在打着瞌睡的她面前,手里握着一大把剥好了的瓜子仁塞过来:“吃完了去拿点钱,咱们上镇子里逛逛去。”

  戚缭缭立马弹起来,回房取了一把碎银子揣上,又火速梳头换了衣裳,跟他上了街。

  ……

  北边战事大捷,关外消息闭塞,所知有限,消息传到京师,朝野上下的欢腾完全已非关外所能想象。

  泰康坊这些日子简直不要太热闹,除去各家各户本来的欢喜,还有频频登门来访的外客。

  所以不光是沈氏他们应接不暇,作为主帅府上的叶太妃,更是已不知道每日里要接待多少拨。

  云嬷嬷劝她不必人人都见。

  她却说道:“我儿子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我为什么不能欢喜欢喜?你由着我。他平了北真回来,也许皇上就要有旨意下来了。

  “等他搬出去,到时我再想以母亲的身份沾他的光,也是沾不到的了。想想,我可是打他一生下来就接手他到如今的呀。”

  云嬷嬷叹气:“您看您,我不过是怕您累着,才提这么一句,您好端端地提这个作甚?”

  叶太妃笑笑,不说话了。

  皇帝接到戚缭缭的密信时,刚刚好发完一堆的犒赏旨意下去,朝廷在犒赏军将这方面从未吝啬过,这次自然又是要隆重些的。

  卫贵妃陪在旁边帮着磨墨,还提议着是不是到时候大军凯旋了,再好好以燕棠和戚缭缭为主设个宫宴,以弥补当初他们于新婚时仓促出征的遗憾。

  这边厢信看到一半,皇帝脸色却倏地变了。

  他起身走到帘栊下,把剩下的半篇看完,而后凝眉沉吟半晌,就下旨道:“先不必忙乎了!让李芳把刚才发下去的犒赏折子全部拿回来!”

  卫贵妃愣而起身:“出什么事了么?”

  皇帝沉气:“朕要亲自去西北犒赏三军。”

  第465章 她没有错

  燕棠这几日照吃照睡照干活,除了话语少了些,沉默的时候多了些,其余没别的。

  这使戚缭缭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他了,也许她心里还是把他当成了前世里那个只是跟她在坊间做伙伴的那个他,而忘了除去那一面之外,他其实还有很多面,所经历的人和事都不是那个时候的她所能看到和了解的。

  她觉得他会脆弱不堪或者是情绪崩溃,那些都是基于“苏慎慈”心目中的他而言。

  于是她就也只是陪伴而已,他忙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做点针线,给点准备点纸墨什么的,他吃睡的时候她也照样干自己的,他要出去,她总是最快速度收拾到他面前,他不提到这件事,她也不提。

  这样平淡的日常,反倒又衍生出另一种温馨切实的感觉来。

  他们从成亲到如今,其实都还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度过哪怕一日正常而平凡的婚后生活。

  天天都是在战争的氛围下持续着日常,粗糙而简略。

  而现在,这样按部就班,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等着去办的日子,哪怕只是很平常的陪伴,很寻常的散步逛街,反倒显得真实起来。

  上晌,去镇子里买了些针线,凭窗坐在小饭馆里等着上菜的时候,看着满馆子里挽着裤腿趿着鞋子的乡民,再看看淡然自若坐在对面端着杯子喝着粗茶的燕棠,她回想起第一次请他去坊门口小面馆吃面的情景。

  她不知道前世里他终究有没有知道他的身世,如果知道,他又是怎么度过的这段颠覆的日子。

  而前世里萧珩在他的命运里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也不知道。

  她只是很庆幸这一世里她能有机会这样陪在他身边,哪怕她并不能帮到他什么,但至少她是唯一不会随着他的身世变换而对他有任何改变的那一个。

  她往他茶杯里添着茶,又让小二添了碗山参枸杞肉骨汤过来给他。

  燕棠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对她的所有作为并没有留意。

  他的心情从最开始的很凌乱很复杂,到四五日后的今天,虽然已经平复了很多,但终究有些坎没办法一下子迈过去。

  “你说皇上有密旨给你,是什么密旨?”他终于开始问起来。

  戚缭缭放了杯子:“他拿了个刻成狼头图腾的图样给我,让我上乌剌去寻找,没说是人还是物,总之就没头没脑的。”

  “‘狼头’?”他收了目光回来。

  “对。看模样应该是只玉镯玉环什么的之类,后来安达说那狼头是乌剌王庭祭帅用来镇邪的。后来我问他是不是找的容姬,他说不是,但是我直觉他找的应该还是一个什么人。”

  燕棠忽然就想起了那日在乾清宫,皇帝让他挂帅之前,手里观看的那件玉环来。

  定然是它了。他在捉拿其其格的时候,也是曾经问过她的。

  如果他打听的是人,又不是容姬,还会是谁?

  他的生母吗?

  那么他的生母即便不是容姬,也定然是跟皇帝有什么瓜葛了,不然他为什么找她(他)?

  所以,他真的是皇帝的儿子?跟萧珩是异母的兄弟?

  “还在想这事儿呢?”菜上来了,戚缭缭给他夹菜。

  他不置可否,垂手端了碗,又道:“跟我说说容姬的事情吧。”

  不管这个传奇的女人是不是他的生母,他都开始想要了解了解她。

  难得他肯主动开口,戚缭缭放了筷子:“其实容姬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不堪。

  “根据我现在掌握的信息,她是多年前带着扈从在西北或者关外某地被苏赫掳去的,先是她独自进了王庭,然后苏赫动了恻隐之心,把她的扈从找到后一并接到了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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