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齐家马车过来,众人还想着,应该是齐家二少到了呢,不想却是下来一个娉娉婷婷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女子。
苗姨娘扶着丫鬟的手,傲然穿过人群,很快进了医馆,却是不再往里进,只拿腔拿调的高声道:
“夫人啊,您这还想要闹到什么时候?爷也来了,就在外面车上呢,您赶紧出来吧,不然爷真是发了火,妾身可也护不住您。”
一番话说得围观众人瞠目结舌——原还以为那些丫鬟的哭诉有些夸大呢,怎么这会儿瞧着分明还给齐家留了脸面的。
听听这话,哪像个妾室的语气?
毕竟,谁家的妾室敢在正房面前摆这么大的谱?
亏那齐家还敢称什么书香世家,啊呀呀,简直连一般的百姓都不如。
房间里气氛顿时一凝。
陆嬷嬷先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少爷恕罪,夫人恕罪。老奴不该擅自主张……”
脸上神情便有些羞愧。
要说方才齐家门前哪一出,也是陆嬷嬷气不过,才让人做的。没想到却招来这么多人。
此举固然让齐家名声扫地,怕是对帝都陆家也会有些影响……
“也不算什么。”陆瑄却是丝毫不在意,深深看了眼陆嬷嬷,“你是个好的,知道护着主子。”
陆嬷嬷心里一跳,头顿时低的更加厉害,眼泪跟着下来了——
小姐是个性子柔顺的,再在齐家这样吃人的地方呆下去,要不了多久,命都得搁在这儿。
陆嬷嬷这般做,可不是为了和齐家彻底撕破脸,好让两家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以少爷的聪明,推波助澜之下,必能带着小姐顺利离开,再有一点,既是少爷把人接回去的,以后怎么也不会把小姐丢到一边,不管不问吧。
却是如何也没有想到,少爷竟是一眼就看破了自己的心思。
“既是要闹,何妨闹得更大些。”陆瑄声音不大,“陆家人要做什么,还怕旁人说不成。”
陆嬷嬷听得大喜。
少爷的意思,分明是同意了自己的意见。
当下再无迟疑,直接叫了几个粗壮的仆妇,掀开门帘就走了出来。
苗姨娘还正在外面耀武扬威,不想里面的人就出来了,偏是对方瞧着就来势不善。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你们,你们……夫人呢……”
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仆妇上前一左一右拽住胳膊,又有一个仆妇抬手朝着苗姨娘左右开弓:
“你算什么阿物,也敢跑到我家小姐面前张狂!”
“打死你个贱人,看你还敢不敢张狂!”
那两个被推开的丫鬟,吓得尖叫一声转头就跑,边跑边喊:
“二少爷,二少爷,不得了了,夫人的人把苗姨娘给打了……”
齐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贱人,是不是吃错药了?这是要上天啊。
再也坐不住,从马车上下来,气冲冲就进了医馆。
一眼瞧见正被扯着扇耳光的苗姨娘,齐谦哆嗦着手指指着陆嬷嬷:
“不知死活的老刁奴!”
说着上前,抬脚又要去踹陆嬷嬷:
“以下犯上,和你主子一样该死!我打死你……”
陆嬷嬷自然不会乖乖的站在那里等着他来踹,一挥手,两个仆妇捉住苗姨娘的胳膊往齐谦怀里一送。
齐谦收势不及,这一脚正好踹到苗姨娘的小腹上,惨叫着跌倒在地。齐谦愣了一下,忙上前把人拉起来,低头看去,头上青筋直跳——怀里的哪里还是之前那个千娇百媚的苗姨娘,分明就是个嘴歪眼斜的猪头!手一抖,好险又把苗姨娘给推出去。
却被苗姨娘死死抱住胳膊:
“爷,爷……我要死了……夫人,夫人她……这是……这是想要我的,命啊……我是,替您,替您来请夫人的……夫人,夫人哪里是打妾身,这是……拿着爷的脸,往,往地上踩啊……”
齐谦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本想跟着退回房间的陆嬷嬷等人冲进去,揪出陆嘉怡,只苗姨娘吓破了胆,如何也不肯松手。当下站在外面,厉声道:
“陆氏!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了你这样的毒妇。故意害死我的儿子不算,还差点儿害了大嫂,这会儿又当着我的面这般对待云娘……你这样的毒妇,不要也罢。现在给我滚出来,我要把你这毒妇送回陆家,让世人看看,朱雀桥陆家教出的好闺女!”
陆嘉怡最是看重名节,但凡自己这般说,不怕她不爬出来给自己磕头。
不意一个女子的声音随即响起:
“混账!”
连带着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
“怡姐儿,这事儿,你怎么看?”
这房间里竟还有男人?
齐谦愣了一下,火气更大,一把扯掉布帘,拥着苗姨娘大踏步走了进去,正好对上一双泪眼的陆嘉怡。
下一刻,陆嘉怡抹去脸上的泪珠,盯着齐谦的脸,一字一字道:
“我要和你,合离!”
“贱人,你竟敢背着我和旁的男人……”齐谦张嘴就骂,不想,一句话未出口,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抱着苗姨娘和皮球般一起被从房间里踹了出来。
一直滚到台阶下,才堪堪止住去势。一时疼的好险没昏过去。刚想爬起来,一只脚却是随即踏上。
作者有话要说: 祝所有的亲们情人节快乐,心想事成、幸福多多
☆、215
苗姨娘被摔得头晕目眩, 一边嚎叫着,一边挣扎着抬起头来, 却在瞧清居高临下踩着齐谦的男子时, 明显一愣。
方才没瞧清楚,这会儿却是看的明白。面前的人分明就是个和齐谦年岁差不多大的年轻男子, 月白袍子, 皂底深靴,面容俊美, 却是神情极冷。
苗姨娘没来由的打了个寒噤,明明对方面无表情, 苗姨娘就是觉得, 真是自己敢撒泼耍赖, 下场一定不是一般的惨。却又直觉,对方的目标好像只有齐谦一个,眼下最明智的是不要被连累到才好。
这般想着, 虽然浑身上下疼的厉害,为了避免被齐谦连累, 依旧强撑着哆嗦着身子往旁边爬了几步。
齐谦从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那受过这样的罪,跌落台阶的那一刻, 简直觉得五脏六肺都要移位了。更为可怖的是踩在背上的那只脚,明明对方瞧着云淡风轻,齐谦就是觉得身上如同压了一座大山,更甚者仿佛剔骨一般的剧痛。当下就涕泪交流, 却还想强撑着摆少爷的谱:
“混账东西,放……”
却在瞧见陆瑄的面容时,身体猛一瑟缩——
当初成亲时,陆瑄依旧在外游历,还是陆瑄归家后,齐谦陪着陆嘉怡归宁时,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着了陆瑄。
彼时陆瑄并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印象最深的就是陆瑄的眼睛,好像有种能看透人心的力量,齐谦当时就有些不喜,只觉不自在至极。之后就不愿再单独同陆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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