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年春_耳东兔子【完结】(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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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凯忽然想到:“那杂杂的父亲也是艾滋病患者了!?”

  赵黛琳点头,“根据资料显示,杂杂父亲是后感染的,麻智明母亲早些年在‘红街’当小姐,我猜测,应该是被麻智明母亲感染上的,杂杂父亲出于报复心理就把她儿子给性侵了。”

  “那为什么他还活着。”吴和平不解。

  “个人体质问题,艾滋病潜伏期长得有二十几年,而且据我所知,杂杂父亲都有在定期服药。”

  ……

  于好跟陆怀征上了车,车子沉默行驶一路,谁也没开口打破这死寂般的沉默。

  陆怀征在想怎么哄她。

  于好是在想韩教授的朋友里似乎有专门研究艾滋病这块的。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艾滋病究竟能不能通过这种方式传播。

  她只知道唾液不会传播,可是对方牙龈表皮溃烂,有见血,这样的感染途径是否有案例?

  越想越觉得头疼,她以前都学了些什么东西,怎么越到了关键时刻什么忙都帮不上。

  等车一停到军区门口。

  于好用平生最快的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宿舍。

  她是个跑五十米就喘的人,奇怪的是那天一口气冲上四楼连喘气都不带的,颤抖着拿起床头的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着韩教授的号码。

  翻到h时,一滴眼泪啪嗒落在手机屏上,瞬间放大了字体,她也不管不顾,囫囵拿手一擦,便拨了出去,将电话举到耳边。

  韩教授那边一接起,她便强忍着胸腔里的颤意,咬着牙问:“艾滋病人晚期,牙龈溃烂表皮有出血,如果被患者咬出血,是否有感染的可能?”

  韩教授先是一愣,听她声音不对,摘下眼镜忙问:“你被咬了?”

  “是陆怀征。”

  她低头,说出这三字的时候,声音哽咽,终是忍不住,鼻腔酸涩。

  她坐在床边,甚觉感觉身旁还是昨天夜里他亲她时的温度,期盼着过了今晚一切都能好起来,她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可如今又是这样,她忍不住埋头啜泣。

  她从小是冷性子。

  转学后跟着韩教授,一点点学会接纳这个世界,可现实总在她最不经意的时候,给了她当头一棒,像个警钟。

  她哭得瓮声瓮气,不似一般姑娘撒娇,是纯发泄,泪不住,她也不擦,拿手一抹,发现越抹越多,索性也不管了,仍由它流,哽着声跟电话那头断断续续说着刚才发生的事,大约是真吓到了,言语是混乱的。

  她脑子很乱。

  说到后面说不下去,举着电话怔了一阵,抬头看见陆怀征靠着门框。

  她一惊,忙别过头去,手下意识去捂眼睛。

  陆怀征慢慢走过去,提着裤子蹲在她面前,一只手撑着膝盖,微仰着头,另只手去捏她的腕子把手拿下来,露出那双哭肿的眼睛,让他负罪感深重。

  他让她把电话给他。

  于好乖乖递过去。

  陆怀征举到耳边,另只手去擦她的眼泪,拇指从她眼下轻轻刮过去,便跟电话那头的韩教授说:“韩教授,我是陆怀征。”

  那边嗯了声,“这丫头是不是吓坏了?”

  陆怀征仰着头看着她,从旁边抽了张纸巾,一点点彻底替她擦干净:“是有点吓到了,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谁知道于好听见那句“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眼泪又毫无征兆地涌出来。

  他温柔地让她难受。

  陆怀征发现擦不干,索性也不擦了,把纸丢一边,索性单膝跪在地上,改手肘撑在膝盖上,举着电话仰头看着她,任由她哭个够。

  韩教授问:“伤口处理了么?”

  陆怀征低头看了下自己手背:“简单处理过了。”

  韩教授简单交代了几句,“你先别担心,我先给你们领导打个电话,没什么大问题,你身体素质好,不容易感染的。”

  这话陆怀征也知道是安慰,刚在军医处,邵峰已经给他科普过这件事的严重性,对方确定是艾滋病患者,麻智明的尸体抬上车上的时候,邵峰特意检查过他的牙龈,溃烂面积很大。而且,以前曾有过案例,民警在抓捕逃犯过程中被患有艾滋病的犯人咬伤,最后感染上。

  刚才于好走后,他去上药的时候,栗鸿文那边给他来了个电话,说是已经联系了当地的医院,会派当地部队的直升机送阻断药过来,创口暴露的七十二小时内服用都有效,邵峰说吃了阻断药也不是百分之百,能阻断百分之九十五。

  剩下的百分之五得听天由命了。

  在科学概率面前,再强的身体素质都得垮。

  他低头笑笑,跟韩教授说:“您别操心了,领导已经安排好了。”说到这,看了眼低着头跟犯了错的小姑娘似的于好,“这么大老远还给您电话。”

  两人又聊了几句,他态度仍是谦卑。

  “小事,您不用担心。”

  “我会照顾好她的,不让她再哭了。”

  然后,电话挂了。

  陆怀征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还是蹲着看她。

  于好低着头,声音瓮瓮问:“老师说什么了?”

  陆怀征没有回答,定定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什么稀罕物件,虔诚认真,如巍峨的远山。

  窗帘紧闭,屋内没有一丝光线,昏暗,他缠人的眼神令人混混欲坠,声音更是:“吓到了?”

  于好想梗着脖子说没有。

  可眼见自己这副模样,他是不会信的。

  干脆低着头不回答。

  陆怀征手在她脸上捏了下。

  “说话,别装听不见。”

  “有点。”

  她坦率承认。

  陆怀征却忽然站起来,坐到她床边。

  于好感觉旁边的床微微陷下去,下一秒已经被人抱进怀里,男人紧实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她侧着被人揽进怀里,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位置,听见他匀律有力的心跳声。

  呼吸在她头顶,微灼热地喷在她耳边,比接吻时的气息更浓烈。

  陆怀征侧着脸在她头顶轻蹭撕磨。

  于好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两人越贴越紧,越贴越紧,脸上的温度渐渐烧起来,她闭上眼,泪又顺着脸廓慢慢落下,他脱了外套,只剩一件迷彩汗衫套在身上,没一会儿,就被泪水浸湿。

  胸前是她的泪。

  后背是他的汗。

  中间这躯体是热的,有力地,带着一丝丝温度。

  年少时两人也闹,陆怀征大多都很规矩,言语上喜欢占点便宜,不太动手动脚,而且那是是少年身板,清瘦好看,属于中看不中用型。

  可现在抱她的是个成熟男人,身体线条无可挑剔,那胸膛硬得贴得她半边脸有点麻。

  男人胸腔微震,轻轻挲着她的肩臂,掌温热。

  “看你这么哭,我就想,我是不是该让你离我远点。可我又舍不得放你走,所以,于好,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其实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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