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园眼一闭,又要哭,“你们一个个——“
然后呜呜泱泱倒在于好怀里求安慰:“嫂子抱抱!”
打小这几个哥哥就爱逗向园,这姑娘表情多,又滑稽,重点不会真跟你生气,怎么逗她都不会生气,脾气特别好,有时候你不开心的时候,她还能扮鬼脸逗你笑,单纯直白的很。
向园天生有一种本事,有她出现的地方,氛围总归不会差,开心也好难过也罢,最后都能让她化解地毫不尴尬,就连于好这种不太跟陌生人亲近的人,都能被她带起气氛。
这也是,第一次,于好真真切切、脚踏实地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陆怀征的朋友们接纳的。
这气氛融洽到连陆怀征都察觉了。
尽管他宠她,可他没办法把于好身上的问题跟矛盾拿去跟家冕几个解释,纵使情商高如他,也没办法一时之间让家冕几个改变对于好的看法。向园毫不费力就把人拉进去了,陆怀征是越发疼得起这妹妹。
闹归闹,身后的林一辉也靠着墙感叹,是纯感叹:“谁以后要是娶了这妹妹,该多幸福啊?”
感觉跟买了个表情包制造机似的。
那小表情一个个的,多生动啊!
……
合同被撕碎,家冕重新打了一份出来,最后出发的时候,向园还坐在沙发上一脸闷闷不乐,虽也知道她哥做了的决定她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管用,但还是最后在他走之前表达了一下愤慨。
家冕没搭理她,走到车门边,手刚扶上门把,又折回来,把陆怀征叫出去。
最后是向家冕,陆怀征带着于好一起去往了签合同的地方。
地点是对方订的,一茶馆,没什么人,四周空空落落的,他们仨进去的时候,服务员还跟擦地的阿姨打趣,一见有人,忙丢下东西,笑眯眯走了过来,“几位?有预定么?”
家冕报上包间名字,服务员领他们上去。
人还没到,向家冕把东西放下,让服务员随便上了一壶茶,自己到门口抽烟去了。
陆怀征则抽开椅子,让于好坐下。
自己则半个屁股搭在桌沿,半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她玩,一会儿捏捏她耳朵,一会儿挠她下巴,跟逗猫似的,于好急了,张嘴作势要咬她那根闲得蛋疼的手指,一仰头,他把手指微微往上提,于好那眼睛骨碌碌地盯着他那根手指,也顺着他的动作,微微往上抬起下巴。
然后嘬。
被他低头顺势亲了口。
向家冕抽完烟回来,在门口瞧见这一幕,气得捶胸顿足。
陆怀征慢悠悠转过身,在椅子上坐下,给于好到了杯水,放到她面前,这才问:“还没来?”
向家冕打好领带进来,在他边上坐下,“在楼下。”
话音刚落,服务员送茶进来。
包厢安静,窗外艳阳,光线透着薄薄的窗玻璃,落进来,树叶窸窸窣窣作响。
“哒哒哒——”
走廊里响起两道脚步声,一道沉稳,不疾不徐,一道略快点,显得有些局促而故意迎合着那位沉稳的步伐。
“来了。”
向家冕把手机揣回兜里,说。
脚步声停在包厢外,服务员刚好出去,开门的时候撞了个正着,就听一道声音威威响起:“拿点龙井过来。”
陆怀征先是听着声音,盯着地面,透过桌角缝看见一双熟悉的定制皮鞋后,猛然抬头,看清来人后,哑然失笑,抬头拍了拍家冕的肩,道是谁呢,难怪他说过了这村没了这店儿了。
这男人他太了解了,他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第56章 第六卷 敬你风流潇洒骨(02)
来人也看见他了, 嘴角一勾, 风流气派地走到桌边, 原是家冕跟他都要站起来, 那人一抬手,示意他们不用麻烦,自己则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双腿交叠, 尖头皮鞋锃光发亮,亮到能看见桌角矮几的倒影。
模样神气,跟陆怀征有些相像。
只是年纪上,比陆怀征大很多, 他先是看了眼陆怀征, 下一秒目光落在这包厢里唯一的一位女性身上, 绅士风度十足地颔首微笑,最后才看向家冕,刚要说话, 身后又进来一男人, 提着公文包。
笑眯眯地跟家冕打了声招呼, “小年轻准时啊。”目光随后落在一旁的于好身上, 笑容僵住了。
于好坐在陆怀征旁边,她的视线一直在先头进来那男人身上,全然没注意身后跟着的那个点头哈腰的男人,这一声,下意识抬头望过去, 神色骤变!
陆怀征此刻搭在家冕肩上的手,目光从霍廷身上慢慢转过去,定睛瞧了会儿,他并不认识眼前这男人,但在照片中看过,花衬衫,黑长裤,模样八九不离十。
霍廷神色狐疑,看向后方的男人,下巴朝于好这边轻轻点了点,“认识?”
男人在于好的对面、霍廷的身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公文包放在桌上,下意识拉了拉领带,面不改色地说:“我小侄女。”
于好低着头浑身在抖,止不住的颤意,死死咬着牙,连腮帮子都忍不住抽了下。
她口里泛苦,眼睛干涩,无神空洞,像是黑夜里,一地干涸的月光,渗着丝丝凉意。
思绪恍恍惚惚,她仿佛看见了曾经那滩在她面前的血……
高一快结束时,冯彦芝跟于家的战争彻底打响。
起因是大姑的小儿子那年考研,原先是一小三本,成绩原本就不咋地,但非要考于国洋那学校,想混个文凭,就让于国洋找找关系帮帮忙,这通电话先是打到了冯彦芝这儿,大姑属于平日里阴阳怪气,有事儿求你就谄媚奉承,冯彦芝厌恶得很,当下就拒绝了,言辞有些激烈。
大姑转头就打给于国洋告状,非说冯彦芝辱骂她,还说要写信告到院里,把冯彦芝当年干得那点儿事全都给她抖落出来。
于国洋也是一楞头青,晚上回家就直接数落起冯彦芝,不应该那么跟大姐说话,冯彦芝没明白,虽然自己当时语气严肃了点,可没辱骂吧,听于国洋说完,她整个人就懵了,也彻底恼火起来!她大姑子那嘴就是有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本事。
冯彦芝那时还没被允许回老宅吃饭,在于家,算是一个没什么地位,于老太也不认的外姓媳妇儿。
当天晚上大姑就带着于老太上门了。
那晚于好躲在房里,亲眼看着几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于国洋怎么劝都劝不住,隔在两个女人中间,最后大姑子伸手去抓冯彦芝头发的时候,冯彦芝在反抗时不小心推了老太太一把,结果直接把老太太的趾骨给摔裂了。
七十几一老太,平日里身体素质挺好,那么一闹,算是彻底给废了。
一伙人着急忙慌叫了救护车,检查结果一出来,医生叹着气让他们买轮椅去吧,这后半辈子是少不了这东西了。
这事儿冯彦芝心里愧疚,以至后来,老太太那么在众人面前损她面子,羞辱她,她也始终忍气吞声。
等再回来时已经半夜了,于国洋当时也气昏了头,跟冯彦芝没说两句又吵了起来,怨她不该跟大姐动手,怨她不该推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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