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宗咽了口唾沫,蓦地推开几步。
“本王且问你,你心中可是真的喜欢萧裛琖?”李墨兮沉声问出口。
安庆宗一傻,惶恐不安地垂下脸:“下官,下官——”他噗通又跪下了:“下官一时头脑发热,下官知错,还望王爷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放下官一条生路!”
李墨兮眼神厌恶,冷冷道:“若想本王不追究此事,你便要对本王的安排缄口无言。”
“是,是,下官听王爷的。”安庆宗忙道。
“滚!”李墨兮低斥一声,那安庆宗得了令,便踉跄跑走。
安庆宗的身影刚消失在小道上,风冽已悄然上前,低声道:“王爷,贵妃娘娘有请。”
杨玉环满面春风,雍容高贵,她正跪坐在矮几旁煮茶,听说李墨兮来了,亲自下榻来请。以她今日的身份,她本不必对任何人这般客气。李墨兮见此,也客气地施了礼,淡淡笑道:“娘娘费心了。”
闻言,杨玉环柳眉一挑,回眸笑望着李墨兮,眼波流转,恍若春水:“王爷又何须对玉环如此客气?”
李墨兮微笑不答。杨玉环抬手挥退一旁服侍的宫女,方请李墨兮坐。
她倾身为李墨兮倒茶,温声细语道:“王爷和王妃有恩于玉环,玉环理应报答大恩,王爷又何须如宫里那些人一般,对玉环另眼相看?”
李墨兮拿起茶盏,闻了闻茶香,清声赞句:“娘娘茶艺精进,非同凡响。”
“王爷曾嘱咐玉环所做之事,玉环丝毫不敢忘怀,只是玉环一介女子,不谙国事,心有余而力不足。”杨玉环自顾说罢,也抬手拈起茶盏,优雅地喂至唇边。
“臣明白。”李墨兮仍不动声色。
“玉环十分好奇,不知王爷和清歌公子相对时,是否会如在玉环面前一般不苟言笑,也让清歌公子瞧不出一丝情绪来。”杨玉环又拿一双妙目望着李墨兮。
李墨兮喝茶的手一顿。杨玉环又道:“第一次瞧见清歌公子,玉环便知她是个举世罕见的奇女子。后来相处得久了,玉环也曾暗想,这世上究竟怎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那般洒脱聪慧的女子,再之后,便见了王爷——”
她笑容愈美:“玉环一直都想知道一些王爷和清歌公子之间的故事。”
李墨兮不解她何意,只微笑句:“臣和臣妻不过是天下最平凡的一对夫妻,不知娘娘好奇什么?”
“最平凡的夫妻?那清歌公子不开心时,王爷会像寻常夫君一样,软语温柔地哄着她么?”杨玉环探究地问。
李墨兮眉峰略凝,他猜不透这杨玉环。
“王爷不必疑惑。玉环不过是个小女子,此时身在宫中,有皇上的温柔关怀,有时便会想起清歌公子,不知清歌公子是否如玉环一般幸福,能得到夫君的温柔关怀。”杨玉环温柔一笑,又问:“那清歌公子此刻不在王爷身边,王爷是不是会常常想念她?”
李墨兮眉峰愈凝,以他和杨玉环之间的关系,她这样问似是不妥。杨玉环却满怀期待望着李墨兮,似是不知这些问题不合她的身份一般,妙目无辜。
“她不在臣身边,臣自会想她。”徐徐,李墨兮道。
“真的么?”杨玉环眼神一亮,紧盯着李墨兮面上神情,像个活泼无知的少女一般,见李墨兮点头,她才又自言自语:“玉环还以为王爷这般的人,是不会有寻常人的感情呢,原来也会想念妻子。不过,怕也只有清歌公子这样的女子,才能让王爷情意牵挂了吧。”
“时候不早了,臣告辞。”李墨兮站起身,杨玉环也不留客,随着李墨兮站起身,送他出门。
“臣不欲为难娘娘。”临出门前,李墨兮步子一缓,吐出一句:“只是以娘娘如今地位,大唐安,娘娘方能安。”
言下之意,若大唐有个三长两短,杨玉环如今的幸福生活也很难保住。
杨玉环面上笑容一凝,眼神终于一深。
用过午膳,玄宗歪在榻上小憩,杨玉环跪坐在他身旁吹笛子,笛声悠扬轻缓流转在安静的大殿内。玄宗忽而恍若不经意地问:“你今儿见了墨儿?”
“是啊,臣妾见他近日总被皇上数落,怕他不明白皇上的苦心,便自作主张想劝劝他。”杨玉环把玉笛一收,余韵绕梁,她凑上前偎在玄宗臂弯里,轻喃句:“臣妾第一次见他时,觉得他那般高高在上,谁想天外有天,他也会有这般受气的时候。”
“哦?你如何告诉他朕的苦心?”玄宗把杨玉环一揽,含笑问。杨玉环柳眉一凝,叹气道:“臣妾又不懂国家大事,随口安慰了几句,见他执意不肯理解,臣妾便又问了些他和他王妃的事,希望他的脸色能好一些,谁想没什么用处,他还是不开心。”
玄宗这才睁开了眼,杨玉环正无辜地瞧着他,他眼神一软,温和道:“傻丫头,銮铃是他的伤心事,你问他这个,他自会更不开心。”
“为何是伤心事?臣妾不明白。”
玄宗似是不愿提起,默了片刻,忽而轻叹:“朕近日对他凶是了些,可他一点儿都不服软,丝毫不给朕面子。”
杨玉环思忖片刻,柔声问:“王爷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他如此坚持,莫不是有他的道理?”
“他不喜欢安家的人,朕也不喜欢,可他为何执意违抗朕,几番不改?”玄宗抬手揉着鬓角,眉间郁结难解。
杨玉环把玄宗的手拿开,抬手替他揉着鬓角,柔声又道:“既是王爷如此倔强,皇上便得换个软和点儿的法子。两人都这么硬着,何时才能化解?”
“你让朕顺着他?”
“这些日子臣妾瞧在眼里,皇上是真正疼爱王爷的。既是真正疼爱,又何必顾忌面子?”
“你……”玄宗颇几分刮目地瞧着杨玉环,半响,笑出一句:“你是劝不了他,便来劝朕。”
“除了皇上,都夏王也算是臣妾较为亲近的人了,臣妾每日看着皇上和王爷吵吵闹闹,心里也难过。”
“也是,他年少气盛,朕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玄宗长叹,把杨玉环的手握在手里,她的柔白如玉,他轻抚了许久,忽而自语:“若銮铃在,怕是也会两边来劝。”
都夏王府,珠帘殿。
萧裛琖面色惨白,盯着她面前的白纸黑字。
一年多前,当李墨兮把一纸休书赐给銮铃的时候,她心中畅快无比。可当这休书来到她面前,那便仿佛是扎她的针,她猛地站起身,踉跄退开几步。
李墨兮要休了她?!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萧裛琖再也无法故作平静,她盯着风冽,大声道。
风冽面无情绪:“王爷不愿见你。”
“他……这般绝情!”萧裛琖盯着风冽。风冽亦转过身,不再看她,冷冷道:“是你不给自己退路,王爷身份高贵,岂容你这般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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