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耽兮不可说_丛小【完结+番外】(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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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以恒不去理会身后老威癫狂的情状,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合上了移门。

  电话通了许久,那头才被接起。

  “姜宏?”

  ~~~~~~

  安安稳稳地把唐令仪送回寝室,夕阳的余晖已尽数湮没。因为那一大杯暖烘烘的红豆奶茶,姜宏毫无胃口,径直回了寝室。

  她对床的室友昨夜通宵唱K,现在仍在补眠。另外两位室友为了照顾她,只开了各自书桌前的,见姜宏回来了,用口型和她打招呼:“阿姜回来了呀。一起去食堂吗?”

  姜宏摇摇头,蹑手蹑脚地把背包和钥匙放好,用皮筋扎起长发。

  和唐令仪一起坐在寝室楼下吹了阵风,她的酒醒了,但是姜宏的心绪却乱了。

  原来……她喜欢他?

  是了,她喜欢他!

  姜宏的心怦怦跳着。

  突然很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告诉他今天下午不是她无理取闹,告诉他她喜欢他,因为喜欢他,所以生气他把她当作挡箭牌;因为喜欢他,所以抵触知晓他与欧阳阳的关系。

  放在面前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室友发出了一阵呓语。姜宏忙不迭静了音,悄悄钻到阳台。

  接听,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大概有些近乡情怯的味道,真的对着他,哪怕隔着电话,她仍有些羞。

  电话两端静得仿佛能透过电流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姜宏?”

  “恩。”

  “我是郑以恒。”

  “恩,我备注了。”

  “……你到学校了吗?”

  “到了。”

  “那就好。”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个?”鼓足气,姜宏问道。

  “我今天邀请你来,和欧阳阳没有关系。”

  “……”

  “我们系下周要去安县采风,要去两周。”

  “恩。所以?”

  “姜宏,等我回来。”

  心底仿佛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姜宏只觉得靠近手机的那侧脸颊烧得厉害,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不自禁装傻充愣:“等你回来把今天忘了的东西给我吗?”

  那头传来了清朗的笑声,姜宏静静听着,仿佛能看见那人笑的模样,眉眼俊朗,身姿挺拔。

  “也不是那些。”

  “恩?”

  有些话想告诉她,却不想隔着手机,未免有些不尊重,只能等到他采风回来。

  想了想,郑以恒缓缓问道:

  “我可以叫你姜姜吗?”

  今夜月色正好,晚风习习,捎来了楼下大学生们充满活力的热闹交谈声。

  “那我呢?该叫你什么呢?”姜宏舒了一口气,笑着反问。

  作者有话要说:  老威&唐令仪:深藏功与名。

  第14章 惊鸿(6)

  不过夜里□□点的光景,校园的林荫道里到处是晚课结束的学生与拉手小情侣。远处的绿茵地里黑乎乎的一片,却依稀闪着蜡烛的微光和“生日快乐”的吵闹声。

  H大的建筑让她看着实在是个有故事的地方,连宿舍楼都被设计成了江南楼阁的模样,很有一番情致;设计者又用各方草木来命名教学楼宿舍楼,寒梅、银柳、修竹、紫藤等等,不一而足。而姜宏所在的生活宿舍区,不偏不倚,恰好得了“桃花苑”的名字……听着有些媚俗,然而住在里面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青春洋溢,如同那春季烂漫的桃花,正当好年华?

  站在寝室阳台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那些将女孩子送回寝室楼的身影。

  姜宏倚在栏杆上,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会不会有一天,郑以恒也像这些男孩子一样,把她送回寝室楼,再拉着她躲到屋檐下,轻声唤她“姜姜”,说着旁人无从知晓的悄悄话?

  心里甜丝丝的。傍晚那些患得患失的烦恼,遥远得宛若平行时空。

  大学时期懵懂青涩的爱情呀,来得漫不经心,却又令人猝不及防。从初中到大二,她与郑以恒用了八年的时光等待,终于唤得了彼此温情的一声“姜姜”与“阿恒”;一句简简单单的喜欢,就能让人满心欢喜。

  这么多年过去,姜宏记不太清之后她与郑以恒再次见面是什么样的情境,却在脑海中将那个星夜她与郑以恒的对话,带着四周和煦的夜风与楼底嘈嘈切切的私语声描摹得清清楚楚。

  那夜之后,郑以恒跟随系里的教授去了数百公里外的安县采风。

  郑以恒离开之后,唐令仪终于又能直视烧饼,却在知晓自己的醉态之后难以直视林书哲。

  所有的人都在缓慢地成长,悄悄经历那些独属于自己的故事。

  送走最后一缕春风,桃花苑里最后的桃花也悠悠坠地。

  六月不紧不慢地来了,郑以恒的导师突然受邀参加邻市的论坛交流会,钦点了两位得意门生随行。姜宏从老威手里接过他从安县捎回的木骨扇时,才知晓他已直接从安县去了邻市。

  姜宏自嘲大概是世界上最孤独又最自立的女朋友,因为她根本无暇顾及思念郑以恒。

  随着六月而来的,不仅仅是炽热的暑气,还有繁忙的学生工作。社团进入一学年的工作汇报期。姜宏与唐令仪早有心继续留在社团,为了学期末的工作答辩、文化节展演忙得团团乱转。

  可是心里藏了一个人,面对再枯燥的资料再苛刻的条件,嘴角都是微微上翘的。每每见到排练现场一张张俏生生的面孔,尤其是穿着钿钗礼衣新娘礼服的学妹时,眼角眉梢都会漫出一抹盎然的春色与一丝羞赧的希冀。

  是了,那年的暮春时节,她与唐令仪或整日整日泡在图书馆里,或不停地往导师的办公室蹿。姜宏学文,唐令仪学法,她们却整日流连在与专业毫无干系的史书之中,两个泡在蜜里的女孩子,只想在校园里复原一场唐制昏礼。

  短短的两周,从查阅文献到策划编写,从仪礼研究到准备服装,从征集志愿者到仪态训练,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又简陋得不可思议。可无论是作为策划的姜宏与唐令仪,还是临时招募的志愿者,亦或是展演当日坐在大会场的观众,大抵都为这些古老又深刻的礼仪与爱情所震撼,沉醉其中。

  展演的那日,姜宏偷偷躲在舞台的幕布后,对着手机,将新娘身上的每一处经由她打磨的细节引经据典地告诉郑以恒,从眉心的花钿,到绛红的披帛,事无巨细;又柔声细语地向他描述新郎身上的玄端多么沉稳大气。

  唐令仪听了,背过身去偷笑,又禁不住腹诽:林书哲身板挺拔,气质温润,那身玄端穿在他身上,的确有了那么几分君子如兰的意思。

  大概,比爱情更甜的,是那时纯真朦胧的情感与悸动,是年少张扬时,独有的一腔热情。

  所以这么多年后的秋日,站在小学校门前,再听见郑以恒字正腔圆地喊她时,她才会有止不住的悸动。郑以恒身上,有她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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