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弦_罗楮【上篇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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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钟原所说的,是什么事情呢?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门板“咣当”一声撞向墙壁,吓得余知予一个激灵,原本立在指腹间的手机也“啪”地一下躺平,亮了屏幕来做无声的抗议;屋内盆中的小树叶受了惊,颤颤地轻轻抖着叶子。

  余知予蓦地抬头,见辛呈正厉目站在门口,一旁自己的秘书小周则一脸的无奈与抱歉,委屈的眼神似乎在说着:是她硬闯进来的。

  余知予对小周放了个宽宥的眼色,她便识趣地转身离开,临走时抬了抬手想关上门,无奈辛呈正凛然地站在门中,也只好作罢,怯生生地退了出去。

  “哦,是辛总监。”余知予嘴角轻扬,露出个得体又礼貌的微笑,“这么早?”她抬手撩了下额前散落的几缕发丝,又轻轻揉着刚刚被自己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目光极度不屑,甚至连起身来迎接都免了。

  辛呈不理余知予的怠慢,径直来到她桌前,双臂交叉着握着对侧并不发达的肱二头肌:“我问你,钟原去哪儿了?”她对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毫不掩饰,甚至是底气十足。

  说完这句话后,辛呈的表情同样不屑起来,她的视线扫过余知予的前额,又转向窗外,仿佛自己来找余知予,全是因为给她面子。

  清晨的阳光挥舞着金黄色的绸缎,将裹在其中的人都罩上了金灿灿的盔甲一样。

  余知予嘴角的不屑肆意地漫上全身,并且在出口的一瞬间转成一股酸涩的讥哂:“为什么辛总监觉得我会知道呢?”她将双肘撑住桌面,双手在胸前交叉成个守城的木栅栏的形状,脸上仍挂着笑意,就是那笑容看上去并不太能令人赏心悦目。

  辛呈被呛得一时语塞。她对余知予的了解的确太少,更没想过她看上去单薄的身体里竟埋着如此的冷静与犀利;她原想着自己硬气的态度好歹不至于失了气势,却不想余知予的话里全是挑衅,还有那束弯曲的,带着尖儿的目光。

  辛呈有些恼,她将双手愤怒地拍向桌面,双臂直挺挺地撑住上半截修长的身躯,居高临下地瞪着余知予,恨恨地从齿间挤出几个刺生生的字:“余知予,你不要太嚣张了!”

  余知予也不甘示弱,她瞬间敛了脸上费力勾画出的“外交式微笑”,“腾”地站起身,两手复制粘贴般地同样在桌面上猛地一拍:“辛总监不要忘了,这里是朝晖,究竟是你嚣张还是我嚣张!”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辛呈暴露。有惊喜哦~

  ☆、第十九章 茂密的林

  “辛总监不要忘了,这里是朝晖,究竟是你嚣张还是我嚣张!”

  辛呈一惊——余知予的反应显然再次超出了她的预想。

  余知予慢慢踱到辛呈身旁,紧挨着她同样在桌前立住,好像在专心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精致又优雅的卷发,温婉俏丽的妆容;鹅黄色的衬衣利落地束在牙白色长裤的腰间,玲珑别致的高跟鞋,将匀称的身体稳稳托起——亭亭玉立,好一个美人儿!

  “辛总监看起来,还真是怎样都不像是个会做坏事的人呢!”余知予轻轻歪了一下脑袋,眼神又俏皮地拐了个弯儿,最终又落回了辛呈眼中。

  那目光像被疾风猛然吹起的沙子,仿佛自带恐怖气息一般,让辛呈的眼睛不自觉地快速眨了起来。

  辛呈将双眼抽离那股夹杂着沙子的风,抬手轻轻蹭了一下鼻翼:“你这话,我听不懂。”她的视线开始盲目地在整个房间内游走:明净的窗户,架子上成卷的图纸,书架上满满堆着的书;还有墙角笔直立着的盆栽,桌上整齐摆放着的多肉……屋里的一切全被她看了个遍,单单除了余知予的那双湛黑的,灵活的眼睛。

  “哦?”余知予轻轻舔了下双唇间,步子又缓缓地挪动起来,口中也平淡地说着话:“辛总监该不会是认为,要认出一个人,就只能靠一双眼睛吧?”她突然将身体停住在与辛呈同一经度上,两个人左肩擦着右肩,“辛总监不妨猜猜看,一种香水味能在我的记忆中存多久呢?一年两年如果算不上很久,那么……八年够不够?”

  辛呈的目光紧跟着余知予的双眼被拉回到水平方位上来,却又在瞬间被那两道仿佛缀满刀片的目光震慑到失神了两秒;这下,她连刚刚仅存的那点“理直气壮”也耗尽了;她两腿不由地打着弯儿,身体也随之向后退了两小步。

  余知予清楚地看到辛呈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两颊的腮红不知何时也被涂到了颈上,连那两只玉雕似的小耳朵也红得发紧,映着明媚的阳光,像两片轻薄的玛瑙片。

  看来没错了——余知予暗自这样想着。

  她低头将脸凑近辛呈肩头,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再次绽开一朵仍旧不代表开心的笑容:“Lanvin风韵,辛总监,果然有品位!”

  辛呈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提起,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骤然摔下,空洞的痛感瞬间涌遍全身;她觳觫不已,连双眼中渗出的目光也受了牵连,瑟瑟地抖个不停——她的内心远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强大,多年来对钟原盲目地沦陷早就将她的心灌得虚涨不堪,像盛满水的气球,一碰就破,根本无法应付这样字字攻心的话。

  余知予将辛呈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她将唇边微微提起,任由它摆出个极走心的冷笑;她走到门边,抬手“砰”地一声将门合上。

  盆里的小树又把叶子轻轻晃了晃,这次,倒像是在欢迎凯旋的将军。

  “无论如何,你总归该庆幸自己当年的手下留情。”余知予转过身,将声音压得很低。

  辛呈一直默不作声,只是间隔几秒咽一下口水,既不反问也不回答,就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狐狸,怯怯地连喘息声都变得轻来轻去。

  见是如此,余知予想了一会儿,又开了口:“老实说,我从来不认为你会成为我和钟原之间的问题,即便到了今天,我仍然这样想。”

  这是余知予的真心话,并不是为了欺骗谁或者说服谁。

  那天在元盏见到辛呈,那股淡淡的香气,让余知予立马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当年从背后靠近自己然后让自己失去意识的人。余知予没有那么伟大,能够随便宽恕一个险些毁掉自己幸福的人;可是把这事情掀开了又能怎样……

  对于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余知予想得很远,远到居然最后又绕回到了原点——结论是自己可以重新完整地站在钟原面前。

  若不是刚刚辛呈咄咄相逼,这件事她原本打算不再提起。

  “因此,你不必有负担。”余知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辛呈从这话中听到了转机,她脸上飞速拂过一丝惊喜,像抓住了仅有的一线生机:“你是说,你愿意……”

  “原谅”二字还没出口,便被门口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得到允许后,沈未推门进来,双手撑着一张小图纸;见二人神色异样,表情凝重,一时也显得有些慌乱:“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他又转脸看向辛呈:“辛总监也在啊!正巧,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一下,不知道您过会儿能不能来我办公室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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