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弦_罗楮【上篇完结】(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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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沈未。

  这个与余知予同时出现的男人,起先,钟原对他只是一点单纯的、从心的抵触;可是经过昨晚许菱的分析,再加上自己之前的猜测,他甚至觉得就连当初知予的失踪应该也和沈未脱不了关系;可是,如果这些关联的背后真的不是巧合而是真相,他又该怎么办?

  且不说自己是不是一定要将沈未绳之以法或者让他以命相抵,单从余知予昨晚的反应来看,她该如何接受这样一个怵心的事实;更何况,眼下迦同显然已经对沈未有了感情。

  这样的矛盾纠缠了钟原整整一路,直到进了办公室,许菱打了通电话进来。

  冯域进来的时候,钟原的电话还没打完。他眼神示意冯域稍等,冯域便站在桌边,电话的内容也就有一句没一句地飘进他耳中。

  “先这样吧,那件事情在我这里到此为止。”钟原语气坚决。

  电话那头传来滔滔不绝的反驳的声音。

  钟原浅浅地叹了口气:“我是说你查你的,案子就是案子,没必要非把当年的事情牵扯进去,我宁愿相信,那天真的就只是个意外……你别再说了,这不是简单的对和错的问题,与其让自己陷入两难,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又是一连串的说辞,“迦异”两个字也清晰地从听筒飘了出来;钟原开始不耐烦起来:“什么叫‘杀父之仇’?哪里就这么严重了?”

  钟原好像一时间忘了冯域还站在一旁,“杀父之仇”四个字一出,他急忙扭脸看了一下冯域;果不其然,那孩子被吓得有些懵,神情茫然得就像被莫名其妙地捉弄了一样。

  钟原轻咳了一声:“好了吧,我这里还有事,晚上见面再说吧。”

  说完,便匆匆地挂了电话。

  冯域这才收了脸上诧异的表情:“先生您找我?”

  “嗯。”钟原把手机放到一旁,把手边的一份文件递给他:“你抽时间去趟医院,这份文件,需要朝晖的负责人亲笔签字。”

  冯域双手接过:“按例,今天该去工地上巡视的,您看要不要通知工地,把巡视时间改在下午?”

  钟原挠了挠发间:“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了。”说着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随即身体向后一仰,舒展着僵硬的后背;他忽然抬脸:“对了,我是不是很久都没去你那里蹭饭了?”

  冯域一惊,接着咧嘴一笑:“嗯,有好几个月了吧……先生如今有佳人在侧,哪里还需要我呀!”

  “你听听你听听,这说话的口气怎么跟迦同那丫头一模一样。”钟原调侃着,“好吧,等忙完这阵子,我一定去!”说着露出个憧憬的表情,好像看到了冯域烹出的美味一般满足。

  冯域点头:“好,不知道咱们余小姐喜欢什么口味的,我可不介意再多添一副碗筷呢!”

  见钟原一脸自满,他眼中也闪过一点温馨的笑意,“那么先生,我先去忙了。”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钟原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冯域,如果——你是楚国的伍子胥,会不会为了报父兄之仇而义无反顾呢?”

  这问题显然问到了冯域反射弧的另一头,他一脸疑惑,站在原地支吾了半天:“伍子胥?这个啊,我……”

  见他这般窘促,钟原不自觉地笑了,心想这问题着实是难为人家了:“哦,对不起,我原本只想求个答案做个参考,那个……是我太唐突了,吓着你了吧?你先去忙吧,哈!”

  冯域怔怔地点头,疑惑着转身离开办公室。

  低头间,钟原才注意到刚刚文件下压着的辞呈,来自辛呈。

  几小时后,尧市的公安局内,重复着忙碌着的上午。

  许菱还被埋在成堆的档案里,心里想着刚刚钟原的电话:这小子想了一夜怎么就得出这么个结论来?为了保护余知予,甚至连自欺欺人都不介意了。

  可是事实终归是事实,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无论如何,他也要继续查下去。

  “许菱、陈拥,”副队长迟楷站在门口喊道:“昭河桥上出了事故,你们俩带几个人去看看。”

  许菱正想着事情,突然好像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一脸茫然地抬头看时,刚刚声音的来源却早就消失在了门口。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的陈拥:“他刚刚喊了句什么?叫我了?”

  陈拥也只是简单地听了句:“说是昭河桥上出了事故,让咱们去看看。”说完,起身整了整衬衣,“走吧。”

  许菱还在疑惑:昭河桥上的事故,不应该是交通事故吗?怎么还会惊动警察呢?

  去现场的路上,许菱才听同行的警员们说起:就在刚刚,一辆行驶着的汽车突然失控,撞断栏杆后又逆行到了对侧车道上,之后便撞断护栏,一头扎进了昭河里。

  谈话间,许菱隐约听到了那辆车的型号,他又问了一遍,突然间只觉得心头一颤:他记得,钟原的车,好像就是那个型号。

  作者有话要说:  自欺欺人,有时候不是软弱,反而是另一种坚强。

  ☆、第三十六章 震惊的雷

  许菱边想着边掏出手机,给钟原拨了过去。

  这是再自然不过的担心,生怕这种当真需要八竿子才能打到一起的两个点碰到一起。

  电话响了好多声才被接起来,许菱的心也就被攥了好久似的。

  “喂?”听筒中传来钟原熟悉的声音,许菱悬着的一颗心才算稳稳地落了下来。

  “你在哪儿?”

  “在公司啊,还能在哪儿?”钟原反问着,“怎么,嫌刚刚教训得不够?”

  许菱原本也只是想确定出事的不是钟原,“当然不是——回头再聊吧,我先去出任务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留下一串盲音,反倒听得钟原一头雾水。

  许菱赶到昭河桥上时,事故现场已经被围观的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许菱他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进去。

  真的是不得不佩服群众的力量,从发生事故到现在,也就仅仅过了个把小时而已。

  断裂的栏杆处就是车辆刚刚坠河的地方,已经被围上了警戒线,几片黑色的碎片散落在一旁,正无声地还原着刚才那场惨烈的撞击。

  昭河流通尧市市内,东渐入海,河面虽宽水量却并不算大;只是近日连续的剧烈降水,水位陡然间却升了不少,救援队也是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把落水的事故车打捞起来。

  许菱走近了才看清,是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车头部分经过两道护栏的撞击已经严重变形损毁;车门大开,安全气囊也全都无力地耷拉着;驾驶室里空无一人,后座散落着些零碎的物品。

  他边戴上手套边绕到车尾,车牌号醒目地呈现在他眼前。

  蓝底白字,字字清晰:尧A03669。

  这的确,是钟原的车。

  虽然已经确定过钟原没事,可许菱的眉头仍然不由地蹙了起来;他伸手在后座凌乱的物品中翻找着,试图找出些线索——至少要知道,刚刚开着这辆车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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