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这倒是好东西,这样的毛色,这样的手艺,可是有些年没见着了。看着这手法,看着颜色搭配,有高人啊。往年这样的,那都是往上头送的,皇商人家才有的,真是没想到我居然还有收这个的时候。”
这世上从来不缺精明人,也不缺本事人,连着扎鸡毛掸子都能分出三六九等来,都能被人赞一句高人,可见手艺这东西真心不分大小,都有蹊跷!恩恩,这张老板也不简单,这么偏的地方,一个小镇子上的小杂货铺,居然能知道皇商人家的东西是啥样,这又是什么见识?邱澄明觉得自己瞬间被教育了,立马闭嘴,权当没听到,一个劲的点头附和!
“叔,你看着好就成,这……我也不懂,对了,我带来的有十把,您看……”
“我都要了,300文一个,这价钱怎么样?放心,我不坑你,寻常的,那50文就能买,你这可是翻了6倍,绝对是个好价。”
张老板摸着那鸡毛掸子眼睛笑的都眯了起来,这东西在这里是不怎么值钱,可要是放对了地方呢?比如那些专门供官员大户的铺子?比如那些府城大店铺里?佛曰:不可说啊!
这价格张老板不觉得多,可对一般人来说还真是不错,别说是后头那两个已经听傻的,忍不住小声惊呼了起来,就是邱澄明也诧异的多看了那张老板几眼,为他的出价感觉吃惊。
心下忍不住想到:真是没想到啊,这人倒是挺讲究的,没因为他们不知道行情,少了见识,就死命的压价。这样的人,以后倒是能长期往来。
看,邱澄明事实上还是上套了,如了那张老板的愿了吧,这关系拉的,水平杠杠的。
鸡毛掸子意外的卖出好价钱的邱澄明脸上忍不住带出了几分笑来,即使别的东西都不怎么值钱,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倒是和张老板说起了想买的零碎,想着索性在一处算得了,也省的麻烦。
就这么一条街,从头走到尾都不用十几分钟的地方,就是走出去晃,又能找到几家店?价钱想来也差不多。有了这个心思,对张老板来说自然是好的,立马将几个又转头请到了里头的小间,那是专门给大客户歇脚谈价钱的地方,就在柜台后头,如今算这些琐碎的钱款倒是也合适。
“你们带来的,我能收的都算好了,一共是三千七百文,我这里先给记着?”
“成啊,你在给算算,十大张红纸是个什么价钱,还有……”
“这是要准备过年的东西?那这个也不能少,看,饴糖,你这里要几颗?……要不要香烛?比东头香烛店的价格还低些,虽说不如他们老牌子的手艺做的精细,不过寻常用也能凑合了,关键是实惠……饼模子要不要?……”
到底要买什么邱澄明早就写好了单子,和和这张老板一说,怎么感觉好像缺的还不少呢?要真什么都往家买,那自己今儿这钱……哎呦,这钱可真不够花啊!
越算越觉得啥都缺的邱澄明都不顾上这些了,忍不住走出去将这杂货铺里的东西一样样的细看,生怕还漏下了啥。至于采买的事儿?单子直接一递,由着张老板招呼伙计,按照清单将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跟着来的两个就忙乎着清点,并放到自家的筐子里,流水线一样的操作,动作十分迅速,就等着最后算钱了。
“爹……哎呀。”
邱澄明眼睛看着货架,眼睛动,身子也跟着动,一点点的,不知不觉都已经移动到了连着后院小门的地方了还不知道,倒是那门自己给自己做了自我介绍,因为有人从后头推开了,那木板直接朝邱澄明的脑袋上招呼,你说这自我介绍做的够彻底吧,直接一个大包招呼上来,让邱澄明眼冒金星,绝对的记忆深刻。
不过更深刻的是这声音啊,那脆的,只要是长耳朵的都能听出来是个女娃,还是个声音十分好听,百分百青春的女娃。就是邱澄明这样晕的眼睛发花的都忍不住侧头要去看看,想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个啥模样。
一见钟情是啥样的,邱澄明不知道,也从没有经历过,不过他分得清美丑啊!这一眼过去,就是再怎么晕,也能感觉自己眼睛一亮。可见这闯祸的女娃有多亮眼了。
说来,到不是长得特别好看,而是那惊得瞪大了的眼睛十分的水润,那犯错后羞涩的脸带着晕红,十分的娇俏,还有那捂着小嘴的手白嫩小巧,再加上十五六岁少女的青涩灵动,融合在一起,酝酿出别样的味道来。即使不够美,也绝对能让人心生好感。
“你……”
“啊,对不起,对不起,爹,爹,我闯祸了。”
呵呵,这姑娘真是个孩子脾气,看着也不小了,居然一闯祸就喊爹,这一波操作太牛,邱澄明都有些傻眼,忍不住觉得难道自己太凶了?天地良心啊,他就说了一个字……
“哎呦,你这个冒失鬼啊,明哥儿,怎么样?撞的重不?来叔看看,哎呦,都起包了,三儿,三儿,赶紧的,把我的跌打酒拿来,趁着还没大,得赶紧的揉散了不可。”
“爹……要紧不?”
“没事儿,好在这板子不厚,也平滑,散了包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吓着了?那赶紧啐上几口,省的丢了魂,夜里睡不安稳。明哥儿来,赶紧的坐,头晕不晕?要不要喝水?来看,我这手是几……”
邱澄明被拖着做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张老板堵了回去,再一会儿,那边跌打酒就来了,张老板直接自己上手,搓热了手掌,沾上药酒,对着邱澄明的额头就是一阵死命的搓。
邱澄明还能说啥?这会儿除了喊疼,啥都顾不上了。等着这揉好了,那边张老板又是一阵的算账,又是抹零,又是加添头白送的,一直到邱澄明几个走出了店门,都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坐在车架上,迎着风雪往城门的地方走了好一会儿,邱澄明才回神一般的说到:
“合着我今儿这一撞是白挨了?他这是存心堵着我,不让我说话吧。”
“呵呵呵,你才发现啊,哈哈哈哈,太好玩了,明哥儿,你平时不是挺会说的嘛,看看,遇上对手了吧。”
“算了算了,虽然什么都没让咱们说,他该做的也做了,能便宜的也便宜了,咱们也不能太过,到底那闯祸的是个小女娃,难不成咱们还能去为难女人?”
这话说的,好像邱澄明不愿意,再多说就是要欺负人一样,这天理都到哪儿去了?他才是倒霉的那个好不。
“唉,倒霉死了,我头疼。”
除了喊头疼,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而另一头,就在那杂货铺里,张老板正拖着闺女往后院走,一边走还一边的叨叨:
“你呀,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没事儿别往前头来,别往前头来,看看,你就是不听,又闯祸了吧,这还是那几个小子好糊弄,也没什么经验,不然你爹我再怎么能干都不够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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