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阳也怕,可他是哥哥,必须不能怕。
温向平见状,赶忙道,
“不要害怕,这位死去的少女是个可怜的小姐,咱们先接着往下面听。”
“这个叫丽丽的死去少女是被她的未婚夫杀害的。丽丽也是位有钱人家的小姐,她的未婚夫为了抢夺她的家产,假装跟她相爱……”
甜宝和朝阳起初还缩在一起相互依偎,越往后听,却越是义愤填膺,也不再害怕了。
“大坏蛋!”甜宝凶凶的挥了挥拳头。
温朝阳跟着点头,丽丽实在是太可怜了,被她心爱的未婚夫杀了,家里的财产也被未婚夫侵占了。如果他当时在场,一定会阻止丽丽跟未婚夫私奔的!
不着痕迹的灌输了一把“私奔没好结果”的思想,温向平也算提前做了一把“爱情教育”,这点倒是和苏玉秀不谋而合了。
“丽丽被感动了,她决定放弃让维克喝下毒酒跟自己结婚,并决定帮助她和维多利亚结婚。她发现原来一直千方百计要娶贵族小姐的男爵,竟然就是当年谋财害命的未婚夫。
“在男爵和维克搏斗的过程中,男爵误喝了那杯毒酒,中毒身亡。对二人幸福心满意足的艾米丽向他们扔出了代表幸福的捧花,最后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化作千万只蝴蝶踏破月光飞向远方。”
声音随着结尾渐渐低沉,一个故事到此结束。
甜宝眼泪汪汪的说,
“呜…艾米丽好可怜…只有她一个人孤孤单单了…呜…”
温向平心底柔软,孩子的心灵总是纯洁无瑕,充满善意,他也应该去守护这一份纯真童稚。
但温向平没想到的是,一向寡言的温朝阳竟然也有话说。
温朝阳难过的眼中带泪,
“我错了,她那么可怜、善良又勇敢,我一开始却因为她外形可怖就厌恶她,害怕她,我…我…我很对不起她。”
温向平没想到温朝阳竟然能想到这个层面,看来孩子们不仅有着剔透的灵魂,还有着内秀的思想。
他弯下腰来与温朝阳平视,温柔的说,
“这世界上除了艾米丽,还有很多很多相貌与常人不同,或者残疾,或者丑陋,或者如何如何的人,而这个世界上又有太多以貌取人的人,认为他们外形可怖,内心就一定令人厌恶,从而漠视、害怕他们,硬生生的将他们隔离出“正常人”的世界,可正常和不正常又如何去评判、去界定呢。
“但我们遇见与自己不甚相同的人或者事物,免不了会害怕,就像维克,一开始不也是因为害怕艾米丽才千方百计要逃回地上的么?可是这些都过去了,一味想着自己过去做的不够好是没有什么用的。就像维克,维克后来正视了自己,平等的与艾米丽来往,艾米丽也因此快乐满足。”
“所以说,我应该吸取教训,用平等的眼光和态度对待每一个人,不论他俊俏还是丑陋,不论他贫穷或是富有。对于已经被我伤害过的人,我要诚恳的道歉,平等的和他们交往。”
温向平笑着颔首。
“朝阳能想清楚这么多大道理,真厉害?”
“哥哥好厉害!”甜宝在一边鼓掌。
温朝阳只感觉一股热流直冲脸颊,让他不由得想低下头去,可心口梗着的欢喜骄傲却让他双眼发亮的回视着温向平。
父子三人相视一笑,屋内其乐融融。
温向平心思一动,突然有了个想法。
第7章
苏承祖带着一身湿气回来,李红枝给他倒了杯热姜水,
“今天去怎么说的?”
苏承祖摇摇头,“还能说什么,那红薯秧子都种下去了,这样下去,非得泡烂了不可。要是那样,我们就只能先把红薯苗移回来,等着放晴了再种下去。”
把已经栽下去的秧苗挖出来,无异是对秧子的二次伤害,不是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没人愿意这么干。
李红枝把雨衣挂在墙上,说,
“到底赵队长有远见,年年叫人加固粮仓,这雨就算下的大也不愁。”
苏承祖点点头。
半夜,忽闻轰隆一声巨响。
没过多久,院外树上的大喇叭吱哩哇啦的大叫起来,
“全体村民注意!全体村民注意!立即到储粮仓集合!立即到储粮仓集合!带上修补工具!带上修补工具!”
储粮仓塌了!
温向平霎时一个翻身跳起来,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苏玉秀也翻身就要起来。
温向平拦住她,
“外面这会儿只怕乱着,你在家里把自己和孩子看好,别让凉气进来着凉。”
说完也不再逗留,冲了出去。
堂屋里,苏承祖正穿着雨衣,看见温向平出来了,面上惊讶一闪而过,随即也不多言,接过李红枝拿来的榔头锄头,一把给了温向平,
“走吧。”
苏承祖丈婿踩着没小腿的水到了储粮仓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后面还隐隐看见正在赶来的人。
温向平放眼望去,不论老少,一个女人也没有。
像这种危险又辛苦的工作,第五大队向来都是男人全包的。
“粮仓怎么会塌?”雨声哗哗,人不得不扯着嗓子对话。
“别问那么多,快补啊!”
储粮仓是顶上缺了口,压下来连带着周围的墙体也裂缝满布,看着触目惊心。
赵建国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说不清是汗是泪是雨的水,吩咐到,
“爱党!带一帮汉子给我上顶儿去把窟窿堵了!必须撑到粮食运完!”
“诶!”
“剩下的!一半跟着老刘把仓里的粮食先运家里去!给我点清楚数喽!剩下一半跟我把墙体撑住了!别让倒下来!”
“晓得了!”
于是,天上大雨倾盆,地上一车又一车盖着油布的粮食被运出,一车又一车木头被拉来,这是人类与自然的较量,也是人类在为了生存而全力拼搏。
“刘叔!车不够!”
“不够要桶干啥!锅碗瓢盆哪个不能使!”
温向平被连绵不断的雨水糊的睁不开眼,他和其他几个汉子一起把运来的木头推直支在墙体上,下边拿石头摞着抵住,做一个简单的支撑。
“弘阳在这儿看着!剩下的跟我去那边!”
一群人就这样隔十步立一根支架。
油布不够,自然先紧着粮食,木头桩子都被雨淋的湿乎乎,一抬起来先撒人一脸水。
抬得久了,力气不够,一帮汉子也咬牙坚持,连肩膀带腰带腿,能使得上劲的地方都能用。
木头上面甚至还有倒刺,轻易就能在身上留道口子,可没人在意。
此处人声嘈杂,家里也不平静,多少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雨声哗哗扰的人心烦意乱。
这夜,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然而,不幸中总算有了个万幸。
天色蒙蒙转亮,雨势渐渐减小,等天光大盛,已然雨后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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