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郭宰又继续“我”,没其它音节。
程心莫名其妙,拿过手机看看屏幕,是他家的号码没错。
她调大通话音量,将手机放回耳边,听见电话那端只有缓慢的沉沉的呼吸声。
程心:“……”
细听,不久,来了窸窸窣窣的杂音,郭宰的呼吸声也由缓变急,粗重且带喘息。
程心深深地愕然了,傻了半晌,继而不悦。
她站起来跑去图书馆外面,急不可待地低斥:“你到底在做什么!我要收线!”
“不,不要。”郭宰这才又说话,话语断续,气息不稳且焦急。
程心跑到没人的角落,骂道:“你肯定不是在做好事!滚!”
“不是,我我,”郭宰急道:“我想……你。”
程心握着手机定定望着前方,满脸怒容,“想你个头!你个流氓!”
她狠狠挂了线。手机紧接着再响,统统挂掉,后来索性关机。
程心在原地烦躁地踱了数圈,气不过,一脚踢飞某块小石头泄愤。
“衰仔!”
第140章 第 140 章
程心的手机再怎么打都是关机状态。
在被窝里湿了一身的郭宰:“…………”
强烈的余韵犹在缠身,脑子空了一大半,余下未空的,忙着苦恼。
程心居然发现了,明明隔着电话……
郭宰躺着不动,不厚不薄的被子将他从头到尾覆盖住,勾勒出一副修长的微微起伏的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被子被掀走,藏里面的人下了床,边脱衣服边往楼下的厕所去。
冲了个热水澡,身体恢复了精神。郭宰拿起电话再次拨号,而那边依然关机。
他捂脸,倒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懊悔。
这回,得不偿失啊。
第二天他去十九楼上班,看时间猜测程心该下课了,便去收银台用酒楼的座机给她打电话。
她终于开机了,能打通,不过“嘟”了许久,程心都没接听。
本想坚持到电话自动挂线为止,可一个领班忽然站在旁边,双手抱胸斜眼着他。
郭宰默默把话筒放下。
待到午市结束,他去外面的电话亭打。这次“嘟”了几声,被接起了。
郭宰兴奋地“喂”了声,下一秒,“嘟嘟嘟……”,被挂了。
郭宰想哭。
连个解释和道歉的机会都不给,那之前说好的一起去深圳的事怎么办?
无法,只能是郭宰自己去了。
请了一天假,他大清早坐车去深圳,十点多抵达口岸处。
经询问,郭宰拿着单据到了相关部门找关员处理。对方看完他的单号,打了个电话通知谁。
没一会,郭宰认得的霍督办出来了。
时值十二月初,天气寒凉,霍督办换上厚身的全黑制服,王气逼人。
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眼镜在擦,擦完戴正,才抬眼看向郭宰。
他走过去,双眼于郭宰周边转了圈,问:“你一个人来?”
这问题很奇怪,郭宰不明所以,如实点头,“请问在哪里交税?”
霍督办看着他,眼镜片后的眼神有些异色,喜怒不明。他的视线扫了扫郭宰头顶的新发型,转身跟下属低声交代了什么,没回答问题就走了。
之后郭宰被安排在原地等,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将近十二点要下班了,他的物品才被带出来。
“这份是完税单,麻烦签名以及按金额缴付税款。”某关员将单据递给郭宰。
郭宰马上签名,交钱,从关员手中接过宽别一个半月的纸盒。
他没作逗留,拿回东西就走了。出到外面,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拆开盒子,将东西取出来看。
一看,郭宰惊了。
他立即调头返回刚才的办事柜台,怒气冲冲质问那位准备下班的关员:“为什么我的音乐盒会烂了?!”
关员对郭宰的激动情绪无动于衷,面无表情问:“什么意思?”
郭宰将音乐盒递到他面前,吼:“风车明明是四叶的,经过你们手后断了两叶!”
关员看他手上的音乐盒,勉强看出那是荷兰风车屋的模型,不过风车的造型有点奇怪,通常不是十字型的么,他这个是一字型的,相当滑稽。
“抱歉,这个物品不是我查检的,我不清楚它以前长什么样。”关员平静说,“况且,你把它带走之后再折返回来说有问题,这个问题在什么时候发生的恐怕难以定断。”
郭宰愣了愣,哑了半晌,后道:“那叫你们的霍督办出来!东西是他扣押的,他当初看过它的原样!”
关员:“霍督办已经下班了。”
郭宰瞪直了眼。
关员:“先别恼气,你可以等,他下午两点上班。又或者直接填单申请赔偿,将物品留下,我们会查证出结果,再通知你。”
“又把它留下?”郭宰本能地将音乐盒收回怀里,“又留一次,鬼知道会不会连剩下的两叶都断掉!”
关员耸耸肩,“那随你愿意。要填单的话,麻烦填这一份,我处理完再下班。”
新的单据被递到郭宰面前,郭宰又气又懵,一时半刻定不了主意。
关员默默等着,没催。
后来郭宰决定:“我先不填,我要等霍督办回来。”
赔偿当然得要,但郭宰最想要的,是揪出那个搞破坏的人。音乐盒是铜制品,硬度很强,若非存心损毁,风车叶怎会无端断了两叶!那两叶还不见踪影,想焊接修复都难。
他要追究到底!
关员随他,自个下班走了。郭宰坐到门口外的花坛石基,候着霍督办回来。
他将音乐盒反复细看,暂时没发现其它问题。拿手指逆时针轻轻拨动风车叶,一路顺畅,松开,风车叶顺时针回旋,音乐声徐徐响起,不见异常。
郭宰稍稍松了口气。
他没去吃中午饭,寸步不离,等到下午两点,准时去柜台找霍督办。
柜台关员说:“霍督办还没来。”
郭宰继续等,结果到了下午五点,他第十次去询问,关员才告诉他:“抱歉,霍督办临时有事,今天不过来了。”
郭宰怔了。
等半天,白等?
他认为自己被耍了,积压了一中午的火气当场爆发,冲着关员破口大骂。
其他关员闻声而至,围着他安劝,又建议他填表投诉。
他当然要投诉,可不知道该投诉谁,恨不得把整幢楼的人都盘问一遍,谁他妈的存心弄坏他要送程心的礼物!
还他!快他妈的还他!
叫骂过后,轰轰烈烈的火气败了些,无助迷茫的沮丧感则涨了许多,他霎时间没了方向。
他逃到外面,用力深呼吸,胸口却始终堵得又沉又实。
见数十米开外有座电话亭,郭宰没多想就跑了过去,插卡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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