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爱屋及乌
「表哥乃是朝廷柱石,一向公务繁忙,也难怪不知此事。」褚凤鸣咳了一声:「那个…其实是因为我昨天在郊外坠马…」
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江司南的面色方缓和了几分,但仍皱眉道:「既如此说,你这事做的倒也没错。不过既然那位沈娘子是位洒脱巾帼,叫我看,你便从善如流好了。以你这恶名,似她们那样的平民百姓,避之唯恐不及,你要是一个劲儿以救命之恩的名义去纠缠,反而徒惹人惊慌。」
「我有分寸的。」对这位表哥,褚凤鸣是又敬又怕,不过想到对方性子,他心中也升起一丝好奇,于是和那些纨绔们告别后,他就陪着江司南出了教坊司,笑着试探道:「表哥今晚不会真是为了陶姑娘过来的吧?若知道你也有心一亲芳泽,我刚刚也就不会那么痛快了。」
「不要胡说,你明知我不是这样的人。」江司南说完,皱眉思忖了一会儿,想到这表弟虽然恶名在外,却不是不懂事的浑人,妹妹这些日子确实也有些放肆了,偏偏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总去打探,或许将事情交给表弟,倒可以有意外收获?
因这样想着,便怅然叹道:「你姐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这些日子,也不知她怎么了,动辄就爱女扮男装跑去青山县的别院去住,今日更离谱,竟来了这种地方,我也问不出她的心事,父亲对她只一味纵容。倒是你,素日里还能和她说几句知心话,所以有时间就帮我探探,她也老大不小了,再这样下去,白白耽误了终身,我和父亲将来怎么和母亲交代?」
江司南的母亲就是褚凤鸣的姑姑,早已去世多年。当下褚凤鸣一听说这件事,也是十分惊讶,然后拍着胸脯道:「既如此,请表哥放心好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保准不会让静姐姐自误终身的。」
「你也不要耽误了自己才好。」江司南想起这表弟刚才对那沈娘子的态度,怎么都觉着不对劲,因瞪眼说了一句,然后又摇头道:「你姐姐被父亲和我宠坏了,如今的性子很不好,前几日还发落了两个仆人。你们啊,仗着年岁小,就这么胡作非为的,将来可怎么得了?」
褚凤鸣撇撇嘴,心想江秋静性子这样泼辣,还不是你和姑父惯得?不过这话却没敢说出口。表兄弟二人在路口告辞,各自归家。回去后褚凤鸣才想起刚刚在教坊司忘了付银子,明明说过陶乐芳的赎身银子自己出的,谁料想江司南出现这一打岔,他就忘了此事,本来也没什么,可万一让沈明珠觉得他说话不算话,那就不好了。于是连忙打发小厮去教坊司送银子,谁知小厮回来后,却说银钱沈明珠已经付了,足足三千两银子。留下话说褚凤鸣放弃陶乐芳,已经十分感激,万万不能再贪他的银钱。
褚凤鸣听了回信,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对沈明珠的敬爱却又高了一层,暗道这样有情有义刚强洒脱的女子,当真是世间少有,那可是三千两白银,她为救一个落难孤女,就真的舍了出来,面对自己真心实意要帮她付账,也能干脆利落的拒绝,看她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其人品该有多高贵?
这真是爱屋及乌,只因为褚大少对沈明珠一见钟情,因此对方做什么都是善良高贵的;这若是对沈明珠没有好感,只怕就要觉着这女人冥顽不灵妄自逞强了。
且不说沈明珠顾清池来了一趟京城,在江褚两家引起的风波。只说三人付了银子,带着陶乐芳和附赠的婢女春枝出了教坊司,此时真正是两手空空,一文钱都没有了,因为当时沈明珠带出来的钱加上谭掌柜借的两千两银子还不够三千两,最后沈明珠是用一根沉香木枝填平了剩下价钱,只心疼的顾二少脸皮子直抽抽,沈明珠也心疼,这几千年的沉香木若是在现代,那都是国宝,如今却只抵了二百两的银子,简直亏大发了。
不过这话不能说,陶乐芳已经是感动的哭了好几场,眼睛都肿了,甚至不顾阻拦给众人跪了一回,这要说出来,岂不是让这刚逃离魔窟的女孩儿愧疚无地吗?然而欠了谭掌柜的两千两银子不说,这回家后要怎么和钟氏交代也成问题,三千两银子啊,钟氏不会因此就怨恨了陶小姐吧?
此时正是三更天后,初春的夜晚还冷得很,陶乐芳家逢大变,又经过了一场惊恐,身子就觉着冷得受不住,最后只好敲开了一家客栈的门,好在客栈里还有空房间,于是短暂安顿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沈明珠刚梳洗完,就听见急促敲门声,打开门就看到顾二少焦急的脸,只听他问道:「有没有看见我大哥?我一早起来就不见了他,没来你们房里吗?」
沈明珠还不等说什么,那边坐在床上的陶小姐已是惊得站了起来,失声道:「顾大哥失踪了?怎么…怎么会这样?昨晚上还好好儿的啊。」
「别急,那么大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失踪?」沈明珠连忙扶住陶乐芳,瞪了顾清池一眼道:「你给我冷静点儿,素日里那些临危不乱都哪里去了?就算是有拐子,人家也没有不拐你却拐走顾大哥的道理。」
顾清池心里直冒火,一把把沈明珠拽出来,贴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懂什么?昨天咱们坏了那么多纨绔子的好事,万一让他们知道了我大哥和陶姑娘的事,所以要报复…」
「你是关心则乱。」沈明珠抓住他手腕使了个眼色,然后向屋里看一眼,这才沉声道:「昨天顾大哥根本没露面,那些纨绔子怎会知道他?就算知道,他们能这么快就打听到顾大哥和陶姑娘的事?我想城门半夜里不是那么容易叫开的吧?只要他们不知道,又哪来的报复之说?」
「唔!有道理,难道真是我关心则乱了?」顾清池让沈明珠这么一说,一颗心也终于安定下来,看着对方轻嗔浅怒的模样,心里就觉着痒痒的,因便开玩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竟也有被你点醒的一天,这可糟糕,我若变得这么笨了,还怎么考状元?这都是近墨者黑,因为和你朝夕相处,所以我才变得笨了,你要怎么赔我?」
第一百零五章:如此清醒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吧。」沈明珠一把甩开顾清池的手。若不是深知这货的德性和风流志向,她都要怀疑这话是调戏和暗示了。无数小说和电视剧可以证明:一般男人问一个女人要怎么赔他的时候,心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打着被以身相许的主意。
顾清池也知道自己这话又造次了,不过在沈明珠面前,他又何止造次了这一回?所谓造次着造次着就习惯了,因此嘿嘿一笑,也没分辩,忽见顾清轩从楼梯上来,这货终于长出了口气,上前一把拉住兄长道:「你去哪里了?害我们白白担心一场。」
顾清轩呐呐道:「昨儿为了赎陶姑娘,花了三千银子,咱们家哪里有这些钱?所以我就去把那一套琥珀首饰给当了,还好,那当铺也没十分欺我,当了一千两,汇丰钱庄的银票,全国通用的,虽然比起三千两,这远远不够,但总是有一点算一点。」
顾清池气得脸都白了,捶胸顿足道:「谁让你去当那套宝贝了?才当了一千两银子,还说人家没坑你?那可是极品的琥珀,这要是去什么首饰铺珍宝斋之类的卖掉,最起码有三千两,你…亏你还是做买卖的,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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