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刚刚跑过来的时候,从走廊里蹿过去一只黑猫,吓了我一大跳。」宣素秋勉强笑笑,接着看了看门外:「大人,菜什么时候能上来啊?」
「很快的。」徐沧没有多想,好笑摇头道:「你啊你啊,一只黑猫有什么可怕的?」说完招手叫过门边侍立的小二,吩咐道:「告诉厨房上菜吧。」
菜肴的确非常丰盛:红烧鹿筋,清蒸狮子头,佛跳墙,清蒸驼峰,焖羊肉等等等等,大厨也不愧是天下名厨,不管是家常菜肴,还是珍稀名贵的特产菜肴,俱都烹饪的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然而徐沧却发现宣素秋明显的没什么胃口。虽然她也在吃,而且吃了不少,也一边吃一边赞叹,但徐沧就是知道:小宣心里有事。
奇怪,会是什么事?竟然让一向看见美食就连自己都忘了的小宣都能如此理智安静,莫非…她之前一直没有明确答应嫁给自己的原因出现了?
一念及此,徐沧都忍不住摇头失笑,暗道自己定然是那些传奇话本看得太多了。以小宣的性子,岂是甘心被人摆布的?如果真有这样的势力,她大概早告诉自己,然后让自己去为她铲平这些王八蛋了。如果说她之前还顾虑着父亲和迟县令的安危,现在那两个人应该已经搬去了京城,迟家在京城也有经营的产业,势力不容小觑,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莫非…是因为案子的事?
徐沧立刻就想到了这一节,想到后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恨不能拉着宣素秋立刻离开。然而桌上还剩下一半东西,宣素秋显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拉离战场,所以也只有暂时忍耐。
好不容易东西都吃完了,徐沧见宣素秋目光只是注视着她面前那个空碗,并没有在剩下的菜品上梭巡,显然是没有打包的打算,不由松了口气。
因为有心事,所以也没有心思和使臣们多寒暄,徐沧拉着宣素秋一路回到行馆,这才郑重道:「小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徐怎么知道?」宣素秋愣住了,却见徐沧呵呵笑道:「你个小傻瓜,今天那么可口的饭菜,也没见你风卷残云,最后更是都没让我打包,这不是有心事,还能因为什么?」
「啊!」宣素秋猛然叫了一声,接着懊恼的捶胸顿足:「我竟然忘了打包,那么好吃的饭菜,当时心不在焉,还想着之后要打包回来慢慢品尝呢,结果竟然忘了,徐,我们现在派人去打包还来得及吗?不,不能派别人,别人掌柜的也不认识,就让初一初二过去…」
初一初二原本在门口伺候着,听见这话,只吓得「跐溜」一下,转眼间脚底抹油跑没影了。
徐沧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拉住宣素秋道:「好了,不要去想什么打包了,这会儿你让初一初二过去,你徐我真的是要里子面子都丢个干干净净。来,说正事儿,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宣素秋叹了口气,看起来对那些剩菜仍然耿耿于怀,不过想到今晚自己的发现,遂把这些遗憾可惜丢开,正色道:「徐,你还记得那些尸体脑袋上的伤口吗?」
徐沧一怔:「当然记得啊,我们至今没有想出那究竟是用什么武器造成的,之前我说过串糖葫芦的竹签子很像,你也说过竹签子刺进去容易起毛刺儿,留下痕迹,所以至今…」
他说到这里,猛地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看向宣素秋:「莫非…小宣你已经找到凶器了?」
「没有找到凶器,但我想…有一件东西,非常值得怀疑。」
「是什么?」
饶是徐沧向来处变不惊,此时也觉着手心里全是冷汗,如果真的能够找到和凶器类似的物品,此案可就是有了大进展。
「是钢针。」宣素秋郑重道。
徐沧却愣住了,皱眉道:「钢针?这个…钢针打造不易,多是江湖中人用特殊手段制造而成。而且过于细小了吧?」
「不是那种钢针,而是织衣服的钢针,就是今天朝鲜使者穿的那件奇特衣裳,你应该有印象吧?它不是用针线缝制,而是用几根钢针编织出来的。」
宣素秋这样一说,徐沧立刻就明白了,沉:「你是说编织衣服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凶手?」
「他是不是凶手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用来编织衣服的钢针,应该可以和伤口吻合。那个钢针是这么长,和串糖葫芦的竹签子很像…」
宣素秋边说边比划着,以期让徐沧能尽量在脑中刻画出此物形象。
「不管是不是,这都是一条线索。」徐沧在地上踱了几步:虽然各种事实表明,朝鲜使团不可能是这起刺杀的凶手,但既然对方有人能用奇特钢针编织衣服,怎么知道别处没人用这种东西呢?也许就有人将这作为凶器也说不定,此物如此奇特,要查访来历总归不会很困难。
第一百九十六章:洞察人心
一念及此,他便停下脚步,冲门外喊道:「初一,初一…初二…初二…咦?人都哪里去了?」
「大人,初一初二两个家伙最近越来越懒了,如今连你叫都找不到人,我看您身边应该再添置几个人,初三初四初五,哪怕一直到初十,也不是不可以的。」
宣素秋煞有介事地进着「谗言」,话音未落,就见初一初二苦着脸走进来,一面打躬作揖道:「小宣,姑奶奶,您可就别糟蹋我们哥儿俩了,拍着良心问问,我们俩那是擅离职守的人吗?」
「那为什么徐喊你们半天也不见人?」宣素秋一脸严肃地问道,在初一初二看来,竟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风采。
「那不是…那不是怕大人禁不住你磨缠,让我们去打包吗?这个时候去打包,会被人笑掉大牙的,我们哥儿俩虽然只是奴才,却也丢不起这个人。」
初一初二异口同声回答。
宣素秋哭笑不得:「谁说要让你们去打包了?我是这么不近人情地人吗?」
「在吃的方面,更不近人情的事儿你也不是没干过。」初一初二再次异口同声。
宣素秋:…
「行了,别在这里插科打诨。」徐沧摇摇头:「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去办一件事,唔!这件事就交给初一吧,你去调查一下,看看朝鲜使团那个会编织衣服的少年是什么来历?还有,他手中那个…」
不等说完,就见初一面色猛然变得古怪,徐沧疑惑道:「怎么?莫非你知道他的来历?」
初一也诧异道:「大人为何有此一问?莫非您知道开席前发生的事了?」
「开席前发生了什么事?」徐沧皱眉,暗道莫非那个少年真不是简单人物?
初一连忙将席间争执说了一遍,然后评价道:「不瞒大人,那少年的身法形如鬼魅,当时奴才就想着,这是个刺杀的好手。且观他形容和武功路数,倒是和之前大人同奴才讲过的东瀛忍者差不多,虽然没有看见他隐匿形迹,但那动作…真的是太快了,又无声无息,大人不是说过,忍者便是以这些特点闻名的吗?」
徐沧和宣素秋都不知道这件事,听了也不禁有些惊讶,徐沧便自语道:「如此说来,倒和小宣说的对上了,莫非那少年真是凶手之一?可他们不是前几天才到的吗?怎么可能和两个多月前的凶杀案子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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