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红着眼,在顾珩的怀里痴痴地摇了摇头,她什么话都不说,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像没有生机的一枝枯树。
另一驾马车上,也是寂静无比,孟瑜川拿着一块方巾捂住妙妍鲜血直流的额角,妙妍依旧没有醒来,自己刚刚也让侍卫回宫传来了太医往广源山庄赶去。
他借着月光,凝望着妙妍双眼禁闭的脸,他想起曾经的妙妍,脸上总是挂着活泼的笑意,而如今的妙妍,虽未睁眼,可自己感受到的都是痛苦和绝望。
第44章 伤痕累累
知意听言语的话, 乖乖呆在广源山庄,哪都不敢去。
今夜她刚要入睡,便听芬芳跑过来传话, 说大家都回来了, 言语、妙妍还有顾珩和李笙都回来了。
知意不知其中缘由,听到大家都回来, 自己马上换了衣裳,兴致勃勃地跑出去迎接这些很久未见的朋友们。
可刚一出门, 知意便傻眼了。眼前有大批的士兵和守卫, 还有几个背着药箱的人匆匆进来, 她找不到熟人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远处两辆马车朝这儿驶来,停在了门口。
顾珩和李笙纷纷抱着言语和妙妍下了车, 也没有在意一旁的知意就匆匆往里赶。
知意也慌了神,她看见怀中的言语和妙妍像受了重伤的模样,衣冠不整,头发散乱, 身上还夹着斑斑血迹,顾珩的脸上也溅着已经干涸了的血,他们这行人的模样, 就像是刚刚从战场上死里逃生而来。
知意意识到事态不妙,随着众人也跟了过去。
言语和妙妍分别安置在一个院落的两间屋子里,院子里候着几名太医和医女轮流为二人诊治。知意也吩咐了下人端了几盆热水给她们擦洗伤口。
知意先去了言语的房间,言语伤的轻, 只是一位老太医还在把着脉。
太医收了手,叹息了一声,顾珩将太医拉到远处,凝眉问道:“她的内伤应该就是断肠散的毒,这毒可有什么大碍?”
言语又发了毒?知意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
老太医惋惜道:“陆姑娘的毒又深了一层,敢问之前她毒发之时是否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惊吓?”
顾珩不安地点点头。
老太医继续道:“这次发毒与往日不同,往日毒发于表面,陆小姐不过是心烦气躁,浑身感觉不适,所以才狂躁。而如今,在毒发之时,陆小姐像是强压了毒性,导致毒性攻向心脉,这毒一旦入了心脉,陆姑娘便......”老太医垂下头,不忍再说下去。
“这毒可有解药?”顾珩问。
老太医摇摇头:“断肠散从无解药,我相信顾公子是知道的,就算是有,如今也来不及了。我先开几副方子让姑娘护住心脉,剩下的,就看造化了。”
顾珩送走了老太医,知意听了刚刚那番话,想问问顾珩,是不是言语快不行了,可她始终不忍开口,她看见顾珩听到言语的病情时,双手紧紧地握着拳,指甲陷入皮肉里渗出了丝丝血迹。
顾珩回头想继续去照顾言语,忽然被知意拉住。
知意递上了一块沾了水的毛巾,说道:“擦擦脸吧,血淋淋的怪吓人的,等下言语看着心情不好。”
顾珩接过毛巾,抹净了脸上的血迹,“小语和妙妍被劫走了,受了伤,我和李笙把她们救了出来。”
知意没想到顾珩会和她解释这件事,不过她自己看着这情形也猜到了几分。
“你照顾好言语,我去看看妙妍。”知意不忍再继续打扰剩下的二人。
顾珩坐到言语的床畔,言语还是如在马车上那样,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医说了,你只是心急加上断肠散的毒发,有些气火攻心,吃几服药休息几日便好,您莫要担心。”顾珩强撑出一丝笑意,安抚着言语。
言语终于开了口,苦笑道:“你还当我是那个许小语啊,什么都不懂,被你耍得团团转。我自己什么样子我自己会不知道吗。”
她红着眼,看着顾珩,“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哪怕是那时一剑穿心,我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好累好累,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我的胸口就感觉像有只虫子,在一口一口地啃噬着我的心脏。”
顾珩把言语搂在怀里,刚刚言语话把他的心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轻轻吻上她的额头,柔声说:“都说了没事,是你太累了,你睡一睡便好了。我就在着,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你安心睡,我陪着你,梦里有妖魔鬼怪你都别怕。”
言语轻哼了一声,顺着顾珩的话,她缓缓闭上双眼,可她一闭眼,眼前出现的便是一团团黑雾包裹着自己的心,这个影子挥之不去,也恼人得很,就好比是夏日的蚊声,一直缠绕不休。
顾珩低头望去,看见言语眉头紧皱,以为她果真遇上了什么噩梦。他伸出手揉了揉言语眉间的褶皱,在言语耳畔呢喃道:“我在这儿,别想那么多。”
言语渐渐染了困意,眼前的黑影也模糊了起来,她安心地在顾珩怀里沉沉地睡下。
知意出门时碰到芬芳正要去照顾言语,于是拦住了她,让她不要打扰顾珩和言语,芬芳应了一声,端起盆水就往妙妍的房间里赶。
知意也跟了过去,妙妍那边的情况好像更危急一些,房内拉了帘子,聚了一些医女为妙妍擦拭身子,帘子外有名太医和李笙禀报道:“回禀皇上,邱姑娘额间的是轻伤,并无大碍,身上的淤青过几日也会消散,只不过她......”
“但说无妨。”孟瑜川压着心头的怒火说道。
“邱姑娘被强暴一事,身上的伤易治,可精神上的伤却难了,她迟迟未醒,也是精神上不愿醒来,调养的方子臣开了几副,不知这避胎的药,皇上可需要?”太医惶恐地问道。
孟瑜川闭起双眸点点头,太医连忙退下去开了方子。
知意听完又是身体一震,这一趟,为何言语和妙妍会伤得如此之重?为何妙妍会......而李笙,他竟然,竟然是当今圣上?
知意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在广源山庄独自呆了那么几天,可这几天所有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广源山庄的庄主前来,朝孟瑜川跪拜行礼:“草民不知圣上大驾,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孟瑜川冷冷道:“免礼吧,今日之事,我希望不要传出广源山庄一丝一毫,你可做的到?”
庄主发着冷汗:“是是是,草民保证庄内的人绝不会外传,若皇上有什么需要,草民这里一定竭尽全力。”
孟瑜川怕人多吵着了妙妍,就吩咐闲杂人等通通退下。
他撩起帘子,妙妍已被医女们诊治过身子,并无大碍了,原本满是泪痕和血迹的脸颊如今被擦了干净,只剩额角还在肿着。孟瑜川拿起身旁的药膏,抹了一点在手指上,轻轻地涂在妙妍的额角。
涂完了药膏他轻轻地吹了吹妙妍的额角,那药膏似乎凉凉的很是舒服,妙妍动了动嘴角,还在继续熟睡着。
皓月当空,除了身经厉劫的言语和妙妍,其他一行人,没人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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