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转向问陆青山,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陆青山只得把孙家造反一事告诉了知意。
孙蓁膝下并无子女,而且又与顾珩生分的很,一直以来她都把知意当作自己的孩子,百般疼爱,知意心里也是对孙蓁十分尊敬和依赖的。
眼下让知意接受这个事实,并不容易。
知意坚决不信陆青山说的话,一气之下,扭头便冲出陆府,往那行刑的街头菜市口奔去。
陆然刚想拦着,怕知意乱惹出什么事,陆青山却拦住了陆然,与他说,知意大了,什么事她自己也有分寸,何况不让她亲眼见到这一幕,她又怎么会认清眼前的情形。
知意朝着人群攒动的街口奔去,一路上,耳旁都是百姓们对孙家的埋怨和咒骂,“不得好死”、“自作孽”这些词不绝于耳。
押送囚犯的牢车缓缓驶入刑场,牢车上的人有些邋遢,虽有一些人朝她扔着烂菜叶和烂鸡蛋,但她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等着处决的到来。
跪在刑场上的除了孙蓁还有绿娆等一众孙家的护卫,时辰已到,监斩官大喝一声,扔下了那夺命的令牌,刽子手挥起快刀,从容不迫地朝犯人脖子上斩去。
众人纷纷闭上了眼,鲜血四溅,整个街口都弥漫着一股浓浓地血腥味。
知意第一次见这种场景,自己的姨娘在自己面前被砍了头,她双腿一软,倒在了街边的铺子旁。
铺子的老板急忙将她扶起,刚想询问一声是否安好,知意便跑了回家。
她奋力地跑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的害怕与痛苦。
孙蔷早就在房里等候知意多时了。
“你可看到了?你姨娘走得可安详?”孙蔷的声音提不起半分力气。
“刀很快,没什么疼的。”知意的说话时,仿佛身体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她不敢回忆那个场景,可那个场景偏偏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孙蔷早已流不出泪水,叹息一声:“你可知,不止你姨娘,你舅舅,舅娘他们,都没了,整个孙家,就剩我一个在苟延残喘。”
知意心疼地握着孙蔷的手,“娘,您别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舅舅真的如爹说的那样造反了?”
孙蔷激动起来:“你爹?哼,就是你爹连同你的好妹妹陆言语一同害了你舅舅一家。”
孙蔷挂着泪痕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怨恨:“陆言语设计陷害了我们孙家,逼着你舅舅起兵造反,就连顾珩都被她这狐媚玩意迷惑了去,孙家本应株连九族,可你爹和顾珩护驾立了大功,可保你姨娘和我的安危,谁知那陆言语竟然进宫面圣,妖言惑众又害得你姨娘落入这般田地。”
“不可能,言语才不会这样。”知意反驳道,言语和孙家无冤无仇的,她又怎会如此赶尽杀绝。
孙蔷冷笑一声,“怎么不可能?从青禾到你姨娘,她陆言语害了多少人?恨只恨当年你姨娘的断肠散没下得重,让这个余孽多活了这么多年。”
知意听着又是一震心凉,原来这才是真相,在广源山庄上大家对自己隐瞒的真相。原来所有人都信不过自己,因为自己与孙家的关系,才瞒着自己所有的计划,原来在广源山庄,他们一行人早就计划好要将自己舅舅姨娘一家一网打尽。哪怕言语身上的毒,都要胡诌了个借口骗过自己。
原来,自己始终是个外人。
“知意啊,若是娘有一天也万劫不复,你一定不要放过陆言语。”
又来到了这个地方,言语觉得这千寻寺与自己命里犯冲,每次来都没遇上什么好事。
这一路上,李行都用一股颇有深意的眼生望着言语,像是憋了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虽然言语心力憔悴,提不上劲,但是逗逗李行的兴致还是有的,见李行迟迟不开口,言语就一本正经地同他说:“是,我是没死透。”
李行吓了一跳,心里怀疑起,对为什么于小语姑娘还活着的问题,自己难道表现得那么明显?
芬芳在一旁抿着嘴忍不住偷笑道:“我们小姐福大命大,是有上天保佑的。”
言语也打趣道:“上次死没死不重要,反正过段日子说不定我又要死一轮了,而且说不定这次还是真的。”
这原本是言语的玩笑话,可李行和芬芳听了却一丝也笑不出来。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顾珩刚好回来,又刚好听到了言语的话。
眼下一这行人来到了千寻寺,顾珩先去找了常智方丈,让李行和芬芳在大殿照顾言语。
“你跟我来。”顾珩直接抓起言语的手把言语拉走。刚刚常智方丈说想见一见言语,顾珩心里还有些欣喜,觉得言语的病有救了,可赶回来找言语的时候,自己又碰巧听到了言语的话,心里又不是滋味了起来。
她真的如此不怕死?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她又可曾想过自己怕得很,就连从她嘴里说出一个“死”字,自己都怕得要命。
“我和大家开玩笑呢,你别当真。”言语有些心虚,顾珩在前面拽着她,她也感觉到顾珩可能是因为刚刚自己说的话而生了气。
顾珩还是没有说话,想必还未消气,言语也不敢再搭理他,默默地让顾珩牵着自己来到了另一处大殿。
殿内一个年迈的身披袈裟的老和尚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进入大殿的二人,这个殿言语还记得,当初也是在这个供奉着观世音菩萨的殿里和这个老和尚有过一面之缘。
“别来无恙,小语姑娘。”常智方丈笑道。
“是你?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常智圣僧?”言语有些怀疑。
常智方丈哈哈一笑道:“怎么?看着不像?你又觉得如何才像‘常智圣僧’?”
言语说:“既然是圣僧,想必一定是发着金光的那种。”
顾珩在一旁忍俊不禁。
“哈哈哈,姑娘还是当年的姑娘,聪慧的很。”
顾珩:“师傅,你可有救她的法子?”
“我虽有个圣僧的名号,却不是圣人,我救不了人,能救人的往往都是他们自己。”方丈踱步烧了几柱香,供奉在观音像前。
常智:“你可知你已经异于凡人了?”
言语:“我知道。”
常智施了法力,双手在言语的额间一挥,言语下意识闭紧了双眼,额间有丝丝黑雾透了出来。
“这是什么?”顾珩急忙问道。
常智又一挥手,那些黑雾又收回到言语的额间。
“这是魔气。”常智解释道。
魔气?为何小语身上会有魔气?顾珩脸色大变。
这些话,早在言语的意料之中,自从上次和妙妍遭此一劫,她便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一股邪气在乱窜,她怕顾珩担心,所以并未提起过。
“你本是该离去的命,奈何还流连于世间,你应该意识到了,身体冰冷,不用呼吸,甚至受了外伤也能迅速地恢复,这些都不是一个人该有的东西。”
言语虽然懂,但不甘心:“我知道,我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我不明白,我不是人,难道还能变成什么妖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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