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从心理学角度来看,女主这种缺失父爱的,潜在必然会有恋父情结……这种感情线安排算不算有理有据哈哈哈
第198章 相思拨断琵琶索(二)
相思拨断琵琶索(二)
那日周文棠忽地沉下脸来,徐三回了营帐之后, 反复琢磨自己说过的话, 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自己到底是何处失言, 竟惹得他忽然翻脸。
隔日众人议事之时,徐三话里话外, 更是多了几分小心, 幸而周文棠这之后待她的态度, 与从前并无不同,倒也让徐三暂且放下了心来。她劝自己道,或许那一夜, 当真是天色迟了,所以他才急着将她推开。
却说缙城大捷之后,徐周二人合力率领大军, 乘胜追击, 一路北上,可谓是攻无不克, 战无不胜。若论战绩, 西边的徐三和周文棠, 比起东边的郑七、南边的袁氏来说, 可谓是战功彪炳, 独占鳌头,除了和金军打平过几回之外,从无败绩, 军威大振。
至于东边和南边阵地,却是远不如徐周二人顺利。东边倒还好,郑七虽说不上运兵如神,可却也是久经沙场,老成历练,连月以来,打了好几场十分精彩的胜仗。南边阵地却是十分令人堪忧,战局不利不说,还折损了大量兵马,消耗了许多火力。
转眼之间,铜壶滴漏,乌飞兔走,已是年头月尾之时。再过几日,便是除夕,而在除夕当晚,徐三非但不能安安生生地过个好年,还要率军出征,浴血奋战,与金国部队打一场攻坚之战!
这一回,两军交战之地,对于当下之战局来说,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之前大宋军队打的每一场仗,几乎都是为了收复失地而战,而如今徐三率军攻打的栾城,先前并非大宋州府,而在金国的辖境之内。若是这一场反攻仗赢了,对于大宋来说,必然是意义非凡。
徐三有意反攻金国,在此之前,还受到了不小的阻力。东边和南边阵地,据说有不少将领给官家上了折子,说是东边既然已经收复失地,不如让徐三率军来东南支援,先将其余城池收复,再谈下一步的打算。毕竟若是一路打下去,可就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了,一旦战败,便是得不偿失。
似如此建言,不在少数,幸而官家力排众议,御笔一勾,不但准了她继续北上,一路杀入金国境内,还给她增援火力,调遣了大量兵马。徐三跪地接旨之时,长长吁了口气,自是动容不已,感激不尽。
彻底夺走金元祯的王朝,将他称帝称王的美梦一举击碎,这是徐三渴望已久的报复!她太了解金元祯了,她知道,对于野心勃勃的金元祯来说,这是最能将他彻底击垮的复仇之路。
除夕之前,徐三率军攻了栾城,却一直未能将其攻下,惹得朝中又有小人搬弄是非,风言风语,几番弹劾徐三。之后徐三与周文棠一同商讨数日,终于定下行军布阵之大计,只等着除夕当夜,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从此堵住谗佞小人的悠悠众口!
是夜,残月好似被血浸染,苍黄之中,透着丝丝红斑。徐三一袭明光铠甲,跨坐于青骢马上,盔缨斜簇,拔剑出鞘,一声高呼,便率千军万马,冲上栾城城门。顷刻之间,流箭飞矢,如雨骤至,炮声轰鸣,火光冲天,徐三勒马而立,眯起眼来,抬起徐玑新近改良过射程的火枪,咬紧牙关,对准敌军主将,接连放了三枪!
为了熟练使枪,徐三也是苦练已久,虽说不上百发百中,却也称得上是枪法神准。而金国虽也使枪,可那些鸟铳的射程和杀伤力都远不如徐玑的发明,似徐三手中使的这枪,军中不过三把,金人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万万不曾料到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都能被其射中!
兵荒马乱之中,便见弹火破空而出,一下击中主将眉心,另一下则倏地直穿那人胸膛。军士苦战之时,便见主将面上满是鲜血,紧捂胸口,应声从马上跌落,接着又见不知何人竟攀上了栾城城楼,将那猎猎而舞的金国军旗一刀砍落!
主将惨死,军旗被夺,战局至此,几乎是胜负已分。有朱芎草作祟,金军之中的许多将士,远没有从前血性,见此情势,已然失却奋战之心,士气涣散,鼓衰力竭,溃不成军!待到子时一过,大宋国迎来了崇宁十五年的第一日,而与此同时,金国治下的栾城,也彻底陷落于大宋之手。
城门大开,军旗猎猎成行,大宋军马,浩浩荡荡,行兵入城。然而此时的徐三,却是顾不上为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而庆祝,她急急下马,抱着红缨战盔,足蹬军靴,匆匆跑入了于后方阵地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
她一掀营帐,抬眼一望,便见一人卧于榻上,周边围着梅岭及数名军医,诸人皆是满面愁色,眉头紧蹙,彼此之间议论不休,好似一时拿不定主意。
徐三见状,心中咯噔一下,立时汗如雨下,心慌意急。她屏住呼吸,走近一看,便见周文棠双目紧闭,只着薄衫,而那原本雪白的衣衫之上,左肩处已被鲜血染透。
那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正随着男人微微起伏的胸膛,不住地蔓延扩散。徐三看在眼中,直恨不得用手将那伤处紧捂,让那溢出的血,全都回到他的身体中去,永永远远,不再涌出。
眼见主将来了帐中,众人赶忙将情况一一禀报。却原来两军交战之时,金国有一行兵马偷袭后方阵地,留守阵地的军士虽在周内侍的指挥之下,将那些金兵杀了个片甲不留,可其中却有一人,手持鸟铳,射中了周文棠的左肩。周内侍一直佯作并无大碍,直至得胜之后,方才手捂左肩,薄唇紧抿,命人召来军医疗伤。
对于枪伤的医治,无论是金国还是宋国,都还不曾想出行之有效的法子。军医虽说可以一试,可到了最后,能不能起死回生、平复如旧,实在难有定论。
徐三紧紧抿唇,将众人所言一一听入耳中。她双拳紧攥,深深吐了口浊气,立刻吩咐军医去准备疗伤器物,而就在军医领命而去之时,榻上之人,忽地睫羽微抖,缓缓睁开双目,遽然抬袖,抓住了徐三的手腕。
徐三一惊,立刻弯下腰来,一时也顾不上许多,双手下意识便将他那结实的腕子紧紧握住。
她敛声屏息,低下头来,便听得周文棠略显虚弱,皱眉说道:
“……阿囡,屏退左右。”
徐三闻言,一下子红了眼眶,暗想他怕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要屏退左右,口授遗言。她心头发慌,忙不迭地频频点头,抬手便将其余人等挥退。
营帐之中,烛火微弱,一时只余二人。
人之将死,他会交代何事?是和大金的这场仗,以后该怎么打?还是兔罝以后由何人掌管?抑或是夺嫡之争,宋祁是否是可信之人?
徐三兀自猜测不定,一时之间,心绪翻涌。她忍了又忍,到底是未能忍住,眼儿一眨,便有泪珠下落,沾湿了周文棠的衣襟。
周文棠凝视着她,却是勾起唇来。男人卧于榻上,薄唇微启,轻轻说道:“阿囡……离我近些。”
徐三只当他身体虚弱,无力开口,赶忙俯身而下。周文棠却是轻轻一叹,又挑眉说道:“阿囡,再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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