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讨论着,陶红儿那脸色越发地难看了。草微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忙问道:“红儿,你咋了?”
“是啊,你脸咋青了?是不是肚子疼?”丁氏也关切地问了一句。
陶红儿没有回答,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搂着了自己的胳膊,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下。草微又问了一句:“你到底咋了?”
“草微姐……”陶红儿声音发涩道,“我好像想到么子了……”
“你想到么子了?”草微问。
“我的手札……”
“你的手札?难不成是你的手札掉了?”草微惊讶道。
“不是掉了……”陶红儿眼中带着一些些不安,“是……是那晚……那晚我和山哥见面的时候……山哥看过……”
“你说黄山看过?”
“对,他看过。他那晚从我包里翻出了手札,问我都是些么子。我没拦着他,还跟他说那上面记得都是咱们百草坊的秘方……”陶红儿越说脸色越难看,“你说,会不会是他把配方卖给了花布张?”
草微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愕,与丁氏对视了一眼后说道:“你说是黄山卖了配方?这……黄山虽然跟阿猎不和,但他卖我配方去给花布张做么子?更何况,配方是从你那里得到的,他不怕连累你吗?”
陶红儿摇了摇头,脸色很虚:“我也不晓得,我也不晓得我自己猜得对不对……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起来么子时候泄露过配方了。我的那本手札我一直带在身上,连睡觉都压在枕头下面,因为你说过那手札上记的每一个配方都是咱们辛辛苦苦试出来的,是咱们的血汗。丢了那个,就丢了这门买卖。”
石竹也道:“我也是!我连冲个凉都带着!就算我娘要跟我讨来看,我也没给过。红儿,你好好想想,黄山真的看到那个配方了?”
陶红儿有些愧疚地垂下头,轻声道:“看到了……他都看到了……我当时为了跟他炫耀我这些日子来是多么卖力地学着染布的,就都给他看了……”
“或许不是他呢,”丁氏安慰陶红儿道,“你只是给他看过罢了,他未必会卖啊。”
“我不晓得,我不晓得是不是他……”陶红儿使劲甩了两下脑袋,表情忧伤道,“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他了……他跟以前那个黄山有些不一样了。我不敢肯定他有没有卖过……”
丁氏轻叹了一口气,抬头来问草微道:“咋办?”
草微看着陶红儿脸上的不安和难过,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道:“你也别这么快下定论,或许不是黄山呢?这件事我会查个清楚的,你别胡思乱想了。好了,不早了,嫂子你们回去吧!”
“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丁氏道。
回到惜微居后,草微坐在堂屋里发神。她想还是得从花布张那里着手,查清那批假冒伪劣的丁香色棉布是不是从花布张那里出来的。只是花布张认得她这张脸,她亲自去成不了事,必须得找一个生面孔才行。
“草微,咋坐这儿呢?上楼去吧,我给你烧热水泡泡脚。”丁香娘走进来道。
“不用了,我先坐一会儿。”草微道。
“咋了?遇着么子事儿了?该不会是因为城里那批布的事情吧?”
“你都晓得了?”草微嘴角含着一丝苦笑道。
“村里传遍了啊!”丁香娘在旁边坐下道,“他们都说你染坊里出了次等货,被城里绸缎庄给退回来了,还叫人家伙计给狠狠骂了一顿呢,是真的?”
“那批货不是我们的。”
“是吗?那城里的绸缎庄找你算么子帐?他们抽疯么?”
“不是,这里头还有些别的事情。是有人偷了我的配方,找别家染了同样颜色的布来栽赃我们的。”
“啊?谁这么缺德啊?我真去她祖宗的!”丁香娘骂道。
“布我怀疑是大雁集的花布张染的。但那个卖配方给花布张的我还没想到是谁。”
“花布张?哦,那人啊,我熟啊!”
“你熟?”草微猛地抬头来,惊讶道,“丁香娘你还跟花布张熟?”
“熟呢,她舅舅就是我们村的,早些年我俩以前还一块儿做过鞋底子,缝过鞋面子呢!后来她跟她男人开起了染坊,做买卖做大了,就不大和我们这些老姐妹往来了,但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恶意掉包
> “原来是这样……”草微点头道。
“你刚才说有人把你的配方卖给了她,她染出布来坑你是吧?这种事儿她干得出来的!”丁香娘撇撇嘴道,“为了多挣几个钱,她干了不少缺心眼的事儿呢!”
“丁香娘,我有个事儿想托付托付您,您看成吗?”
“一家人别那么客气,说!”
“我想让您去大雁集帮我打听个事儿。”
“我懂了,你是想让我去找花布张打听打听是吧?你放心,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丁香娘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晌午过后就回来了。这趟去,她大有收获。
配色间那张长桌上,丁香娘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买回来的那布铺在了桌上,一脸得胜将军的表情道:“草微你瞧瞧,这就是我从花布张那里买回来的丁香色布。原来那死婆娘手里真有这色儿的布呢!”
草微弯腰去,用剪刀剪开了一条缝,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阵后,点头道:“没错,与昨天李二哥送还回来的那批布是一样的。胚布质地,以及味道都是一样的。丁香娘,您是咋从花布张手里弄出来的?”
丁香娘略有些小得意地抖了抖眉梢道:“我有办法哄那婆娘拿出来!我最晓得那婆娘的脾气了,爱脸面,最见不得人家说她家的布赶不上别家了。我一去就跟她说我最近要办喜事,需要上好的布送礼,问她有没有。她最开始只是拿那些次等货来搪塞我,我就酸了她两句,结果她真就把这布拿出来了!”
草微冲丁香娘竖起了大拇指道:“激将法,高!”
丁香娘又道:“跟着我又说,你么子时候跟明月村那个窦老板娘做起买卖来了?我见过,窦老板娘家也买这色布呢!”
“她咋说?”
“一提到你,她嘴巴都撇耳朵后面去了,说:‘那个窦老板娘算个么子?那婆娘能染出来的色儿我也能染出来,又不是么子好厉害的本事!’。”
“是么?我能染出来的色儿她都能染出来?”
“我也这么问她来着,结果她说那是早晚的事情。”
“早晚的事情?么子意思?”
“我也不明白,可我再问她的时候,她就不耐烦了。我怕她起疑心,就没再问下去,买了这么一块就赶回来了。”
“辛苦您了,您赶紧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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