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幸福之路_熿兰【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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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用我的钱,该我请客……别拖我,我能走。”

  刘穆松了手,但脸色黑黑的。

  马路对面一部车的前灯闪了闪,是辆半新不旧的白色越野车,看不清车标。刘穆打开副驾座的门,让我坐进去,然后迅速绕过车头钻进车子,点火发动。

  “去哪儿?”我问。

  “华山医院。”

  右后脑的剧痛变成了钝痛,血沿着耳背慢慢流下来,白衬衣的肩头黏黏的贴在皮肤上。我怕细菌感染,不敢用纸巾摁住伤口,只能不停地擦拭颈项间流下来的鲜血。

  刘穆转头看见我的惨状,皱着眉头说:“伤口应该不会很大吧,怎么流这么多血。”

  “我凝血机制不太好,创伤恢复得有点慢。”

  “那你平时更应该小心,都三十了,不要再这样毛手毛脚的。”

  “三十岁怎么啦,行将就木了还是该自绝于世,会不会讲话呀!”

  刘穆倒笑了,“牙尖嘴利,说明没撞傻。”。

  我知道他是好意,可是非常懊恼他管头管脚的语气,索性闭上眼睛不跟他拌嘴。刘穆倒也知趣,一路不再开口,很快把车开到了医院急诊门口。

  刘穆去车库停车,催我先下车去就诊。等他上来的时候,戴眼镜的中年男医生正在给我剪被鲜血浸透的头发。

  “请您手下留情,别剪秃了。”我说好话。

  “长头发盖下来全遮住了,不会破坏形象的。”医生一边说一边给我清创,“我讲清楚,你这伤口就缝两三针,打麻药呢也要一针,我个人不建议你打麻药,忍一忍就好了,当然如果特别怕痛除外。”

  我犹豫不决,刘穆在旁边插嘴:“医生,她凝血机制不好,有没有什么问题?”

  医生转过头扫了他一眼,“既然凝血机制不好,更要注意避免创伤。男朋友蛮好细心点嘛,做什么让小姑娘撞得这么惨。”

  我下意识想开口分辨,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不相关的人,误会就误会吧。刘穆马上诚惶诚恐的样子,一叠声说:“就是就是,是我的错。忻馨,干脆别打麻药了,实在不行掐我咬我都行。”说完当真把一双熊掌递了过来。

  我没好气地推开,对医生说:“不打麻药,直接缝吧。”

  医生点点头,冲刘穆说:“家属去付钱,单子在桌上。”

  刘穆不同意:“医生,我陪陪她,待会去交好吗?”

  我挥手撵他:“快去帮我交,我没事的。”

  “就让男朋友陪吧,将功赎过。”

  刘穆背着我的包一本正经地站在我身边,得意地冲我挤挤眼睛,好像真和我关系密切似的。要不是现在不方便,我真想踢他一脚。

  医生从手术包里取出针、缝合线和持针钳等各种器械,那针看上去比普通的缝衣针还粗些,我不禁有点发怵,心脏纠成一团。刘穆轻轻拍我的肩膀,伸出大拇指对我比了个真棒。

  在衣服上穿针引线是每个女人的必备技能,在皮肤肌肉上穿针引线是外科医生的必备技能,两者唯一区别是下手的对象不同。此刻我的脑袋就是一块需要缝补的破布,在眼镜医生飞针走线之下拼接完毕。缝完之后医生又给我敷药包扎,往我头上套了个白色纱布网兜作固定。一切完毕我已经一手冷汗。

  刘穆对我左右端详,“忻馨,你这样子太好玩了。”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硕大的相机对准我咔嚓咔嚓一通猛按。闪光灯下我和医生呆若木鸡,如同被施了定身大法。刘穆几下作案得手,手法娴熟地又把相机收好装进了背包。

  我站起来怒喝:“你干嘛!”

  肇事者不慌不忙,露齿一笑,“在这种具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我有责任为你留下影像。”

  “谁要这种丑陋的照片,快拿出来删了。”我伸手夺包,可刘穆人高马大身手敏捷,我根本无法得手。

  “不要回避真实,真实永远不丑陋!”他一边躲一边嚷。

  医生抱着胳膊看闹剧,笑得简直幸灾乐祸,“记得不能洗头,按时吃药……你俩打情骂俏请出去好吧,我有新病人了。”

  看来在他今夜繁忙单调的工作中,总算有一对活宝的现场表演可供醒脑提神了。

  刘穆开车送我回家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车上说起五一的安排,他劝我:“这几天你别出门了吧,顶着渔网不方便,这个样子最好别让八字先生瞧见了,免得形象大打折扣。”

  “什么八字先生?”我眯眼养神。

  “你那个八字还没有一撇的约会对象啊。”

  “哈——,太损了你,哎唷——”伤口被牵扯得好痛。

  “当心点。这几天在家休息吧,家里有吃的吗?”

  “本来准备明天去超市的,算了,叫外卖吧。”

  “流了这么多血吃外卖怎么行,明天我帮你买过来。”他脱口而出。

  我吃了一惊,“别别,不好意思。我可以叫有营养的外卖,你该干嘛干嘛去,已经很感谢了。”

  “我又不是白跑,买的东西你付钱,汽油费跑腿费另算。”

  “付不起,我没钱请菲佣。”

  “有我这么帅的菲佣吗?说好了,明天别关手机。”

  “别说笑了,真的,你真别这样,我受之有愧。”我转头看他,正色道。

  黑暗中看不清楚刘穆的神色,只听到他说,“谁跟你说笑了,我又不是随便说笑的人。”

  这委委屈屈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伤害了小鲜肉纯真的心灵?哎,我的头痛似乎又加重了。

  第二天十点多刘穆真给我打电话了,说已经快到我们小区门口了,让我告诉他门牌号。我放下电话,赶紧起床涮牙洗脸,刘穆阿刘穆,你是闲得发慌没事做吧,大过节的,你不睡懒觉别人也要睡呀。

  二十分钟后刘穆进了门,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我找出一双宾馆里带回来的一次性拖鞋让他换上,他把两包食品放到厨房的整理台上面,用手扒拉着给我看, “一只鸽子,一鸽九鸡,最好蒸着吃。还有鸡蛋,香菇,番茄,蔬菜。我不知道你吃牛奶还是酸奶,反正都买了,这是早点,零食,看看还缺什么?我再买去。”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末了还毫不避嫌地把我的冰箱打开,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放进去。

  我纠着眉毛看他,感动不如惊疑多,“刘穆,你这样让我怎么好意思。多少钱,我给你。”

  他勾着腰放蔬菜,嘴里应道:“别不好意思,第一我们现在算朋友,我对朋友一贯友爱。第二,昨晚你是和我吃饭才招来的血光之灾,虽然责任不在我,但我还是愿意发扬一下人道主义精神。再说又不是不收你钱,马甲袋里有收银条,自己看吧。”

  我连忙把收银条翻出来,拿了钱递给他,他眼睛一瞟,“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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