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幸福之路_熿兰【完结】(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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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还怕死。我的邻居死了,那么好的一个老太太,总是笑眯眯的,中秋节送我月饼吃,现在说没就没了,突发脑溢血,跌到地上摔死了,流了好大一滩血。可怜连个收尸的亲戚都没有,后事都是居委会出面料理的,这些天我在家其实怕得要命,怕鬼啊。

  前几天我大病了一场,要不是陈君美,可能就病死家中了,和那个老阿婆一样惨。

  “胡说!”一直安静地听我唠叨的刘穆,突然狠狠捏了捏我的手掌。

  “你的八字先生呢?”他缩回手问。

  呵呵,八字先生呐,你猜?

  “不用猜,你们分手了。”他灼灼地盯着我,胸有成竹地说。

  哈哈哈,居然这么明显吗?一猜就猜着了。

  江非均在电话里说:忻馨,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希望你幸福。

  我发着抖问为什么?他只说,对不起。

  他妈的谁要什么“对不起”!我要的是他,活生生的,有血有肉,可以和我过日子,朝夕相伴、共度余生的男人。

  明明去北京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为什么?我透过朦胧的眼睛问刘穆。

  他当然没法回答我,任何人都没法回答我,除了狠心说分手的那个人。

  “怎么办?我喜欢他,怎么办?”我斜趴在桌子上面问自己。

  “你问我吗?”对面的男孩身体凑过来,说话一字一顿,像毒蛇在冷冷嘶叫,“再喜欢有什么用,再喜欢也不是你的了,忘—了—他——”

  仿佛一把尖刀割开皮肤,扑哧一下,掩藏在表皮下的脓疮烂肉连皮带血,四处飞溅,我疼得全身发抖。

  谁来告诉我怎么忘?要多久才能忘?

  心里奔突着的各种情绪,没法找到出口,我抓起手袋,踉跄冲下楼,撞开酒吧大门,冲到大街上,胡乱走了一段,随便找块台阶坐下来。

  临近春节,街头灯河璀璨,万树花开。千树万树的灯光变成迷蒙恍惚的几何图案扑到眼前,压得我头晕目眩,酒意上涌,我像夏天的狗一样大口喘气,喘着喘着开始哭,从小声的啜泣,到压抑的嚎啕。

  那个成熟却又平和谦逊的男人,教我财经常识,教我打高尔夫,引导我听古典音乐,分享他心仪的书籍,让我领略了我的世界以外更丰富的色彩……

  就这么没有关系了吗?非均,就这样永远分开了吗?那些欢笑,缠绵,温柔都没有了吗?我们就只有短短一年不到的缘分吗?是谁说过要做我的公老虎,配成一对?是谁在栀子花开的夏夜拥抱我,说不会辜负这份爱?

  我们也曾经胶投漆中凭肩游,也曾经柔情似水恩爱浓。我喜欢你的程度原来已经那么深。我想你,想得每一个细胞都在痛,怎么办?怎么办?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替补队员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似乎流干净了身体里面每一滴眼泪。

  后来有人不停推我,“忻馨,快起来。”

  好不容易从膝盖上抬起头,发现男人的脸离得好近,眼睛亮幽幽地发光。

  他的眼睛怎么那么亮呢,我不禁笑了,“刘穆啊,你不是有女朋友吗,老跟着我干嘛,打什么坏主意呢——”

  “你醉了,起来吧。”

  刘穆一只手架住我胳膊,另一只手扶过我的腰,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再后面的事情全部碎成片段,我像在颠簸的大海上漂浮,头越来越晕,模糊记得好像吐过,彻底丧失意识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嗯,现在真的醉了……

  第二天我是被不停唱歌的手机叫醒的,我的电话铃声新下载了牛奶咖啡的《没时间》,蹦蹦跳跳的节奏,“我没时间没时间,为什么总是没有时间,我越来越怀念从前,无忧无虑美好童年……”

  我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床上,身上规规矩矩盖着被子,穿着贴身的棉毛衣,文胸勒在身上非常不舒服。想翻身坐起来,却发现手脚酸软,赶快又躺回去;想说话,一张嘴,舌苔好像有一尺厚,喉咙被胶水糊住了,吐不出一个字。

  kiki在那里不停唱,唱到力竭而亡。没过多久,有人按响门铃,叮咚叮咚不停响,真烦,我用被子捂住脑袋,打算誓死捍卫床上领土。

  可是门口的人显然有着恒久的耐心,魔音绕梁,经久不绝。

  到处找不到外套,我随手抓条毯子裹住自己,离开热乎乎的被窝去开门。

  “才醒?给你买了好吃的。”大门口刘穆双手提着购物袋,下巴朝我抬了抬,笑得春光灿烂。

  趁我还在发懵,他用手肘把我拐到一边,挤进了屋子。

  进了门,他看看脚底,把手里两个袋子放到玄关鞋柜上,弯腰一拨,轻松脱掉自己的短靴,我还来不及说话,他直接穿着袜子钻到了客厅。

  我像个傻子似的跟在刘穆身后,看他把两包袋子打开,取出来大大小小一堆快餐盒排到饭桌上,然后熟门熟路地从碗橱里端出一叠碗,把快餐盒里的饭菜一样样倒进碗里。

  “喏,都热着,不用微波了。山药枸杞粥,黄豆银芽炖小排,酸辣白菜,醋溜虾仁,考虑到你今天胃口不好,都是清爽解酒的。”

  他放好东西,丢了快餐盒,旋进厨房洗手,转了一圈出来立到我跟前,上上下下瞅我:“啧啧,像女阿三,去把毯子换了吧,都十二点过,该吃午饭了。”

  我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我家里这么反客为主,自在潇洒,究竟是为哪般。

  “你干嘛呀,不用上班吗?”

  “喝傻了吧,今天星期天。咦,房间好冷,今天太阳特别好,别关窗帘了。”

  也不等我同意,他三两步就跨到窗边把客厅窗帘嗤啦打开,阳光顿时急不可待地扑泄进来塞满每一个角落,满屋生辉,清晰可见的粒粒尘埃活泼地跳着舞,好像春天已经来临,好像大地蓄势苏醒,好像昨天的悲伤痛苦只是属于夜晚的一个哀梦,昨日种种已死,上帝借今天的太阳让万物重生。

  我被阳光晃花了眼睛,有霎那的恍惚。

  阳台上晾着我昨天穿的羽绒服,毛衣,牛仔裤,甚至还有袜子。

  “我洗的,你昨天吐了。”

  我囧得暂时丧失了语言功能,刘穆却神态自然,好像给我洗衣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把他丢在客厅,躲进房间换衣服,然后又溜进厕所洗脸刷牙。镜子里面这张脸,算漂亮吗?年轻的时候也许是,可是现在,一蓬头发乱得像钟馗,眼尾、额头、鼻翼、嘴角,每一个昭示年龄的地方都塌塌地划着沟,五官凑在一起,全是晦气,这种样子还会惹烂桃花?

  再回到客厅,刘穆已经像模像样地坐到餐桌旁,翘着腿,姿势悠闲,看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禁本——香港XX杂志,摆出等我共进午餐的架势。

  我想了想,觉得逃避不是个事,干脆径直坐到他对面,手撑住桌沿,叫他:“刘穆,谢谢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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