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幸福之路_熿兰【完结】(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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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忻馨,忻馨,喝酒!”任熙脸红红的,像煮熟的大海虾。

  喝吧,今晚不喝点,似乎很难把那个从心底浮上来的影子赶走。

  很快我和任熙都有点喝高了,开不了车,他打出租送我回家,车开到小区门口给他道再见时,才发现他都已经靠在前座睡着了,我拍他肩膀说:“我到了,你醒醒,告诉司机你住哪里。”

  任熙揉揉眼睛,迷糊地望着我,像个刚睡醒的孩子。

  天气闷湿,虫鸣悄悄,月亮躲在羽状的云层后,我的脚步发飘,周围一切都像罩在朦胧的轻纱里,落在小径上的脚步声每一下都轻冷孤单,一个人的旅途,路长得似乎没有尽头。

  无知无觉走到楼道前,找出钥匙准备开门,有人轻轻叫我:忻馨。

  迷雾化开处,香樟树的旁边有一团人影,我的心跳顿时没了章法,一下一下似乎要从嘴巴里跳出去,我捂着胸,不让自己叫出那个名字……

  “忻馨,是我。”

  那人走近了,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原来是刘穆,一个多月没见的刘穆。白酒果然凶猛,喝了连人都会认错。

  “你喝酒了?”他问。

  “嗯,找我?”我后退了半步,心跳慢慢恢复了正常。

  “这段时间在干嘛?老是找不到你。”

  “工作忙呀。”

  “明天有空吗,去散散心吧。”

  “恐怕没有。”

  “真的?”他似乎很不相信我的说辞。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任熙,关心我安全到家没有,有没有被人劫色,明天他请几个朋友去打壁球,问我去不去。

  我恼他口气轻佻,斩钉截铁说不去,要补觉。

  挂了电话,却见刘穆笑吟吟地看着我说:“睡懒觉有什么意思,和我们去浙江露营吧,还可以烧烤。”

  露营?烧烤?这都是十年前向往的事情吧,不感兴趣。

  “我怕蚊子。”

  “穿长裤,带防蚊水。”

  “怕蛇。”

  “篝火一点,蛇不敢来。”

  “没地方洗澡,不方便。”

  “旁边就有山泉。”

  “怕……”

  “你怕我吗?怕我非礼你?要非礼不用到那种地方。”刘穆打断我,笑得像头狐狸。

  “谁怕了,小屁孩一个。”

  “小屁孩?”刘穆捏着拳头在我眼前狠狠地一捻,“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接你,说定了。”

  “幼稚。”

  我推开他的魔掌,在他的一声口哨里款款上了楼,刚才的伤感已经没了踪影,原来有人追的感觉也不算太坏。

  鬼知道中了什么魔要答应刘穆去那种地方,如果能预料到会发生那种事情,打死我也不会去搀和什么露营烧烤。

  去的地方是浙江天台附近的山里面,刘穆他们此行目的是拍摄一个当地的风光片,一行三辆车,七八个人,有两个是刘穆的同事,估计我在他们眼里算是刘穆的“家属”。

  除了这几个,居然还有老面孔郑哥,带了个体态风流妖娆的小姑娘。

  郑哥一见我,小眼眯眯,一副“看吧看吧,你和刘穆肯定有奸/情”的样子。

  最开始一切顺利,我们赶早出发,下午两三点到了一个小村子,那里背靠青峰,竹海绵延,村里有许多保存完好石造的老房子,围墙上清晰可见“毛/主/席万岁”这种具有鲜明时代痕迹的标语。

  大家稍事休整后,刘穆他们扛上器械去工作,我和一个大姐留在村里民宿喝茶。民宿的院子前面正对一掌山峰,晾衣绳上挂着许多白床单,风吹过来,那些白床单就在绳子上啪啪跳舞。蝴蝶、蜜蜂嗡嗡地围着人打个招呼,又轻快地飞走了。

  晚饭前,刘穆他们回来了,大家从车上取下帐篷,登山包,还有烧烤架子,步行半小时去露营地。

  露营的地方在两座山夹角处一块平坦的凹地上,前面果真有一条小溪,这时天色将晚未晚,霞光艳丽的色彩投进水里,整条河在黑暗来临前像要烧起来一样。

  男人们熟练地搭帐篷,搭烧烤架子、生火,我和刘穆配合着搭了一座帐篷,他动作娴熟麻利,一边拉杆子一边说:“晚上你和我同事小马睡这个帐篷吧。”

  小马是个个子小小,带大黑框眼镜的年轻姑娘,态度不是特别热情,要和她在这么狭窄的一个小帐篷里睡一晚,我感觉有点别扭。

  “觉得不方便,你也可以和我一个帐篷。”

  “想得美,要不我去刚才那个民宿住吧。”

  “你要是不介意再走回去也行。”

  这是个有点纠结的问题,我决定吃了烧烤再说,要是大家处得愉快呢,怎么样都可以。

  郑哥也在搭帐篷,他带来的那个女孩几乎什么也不会,就那么袅袅婷婷地站在旁边,天快黑了也没取下巨大的黑超。

  我用手肘碰碰刘穆,小声八卦:“唉,这位不是去年那个吧?”

  刘穆也压低声音:“不是,去年那个只谈了小半年。”

  “原来他也有富人的通病。”

  “郑哥还算好,没结婚,不算离谱。”

  “别为花心男人找理由了。”

  “我保证不花,人品特好。”

  刘穆把脑袋伸过来,额头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眼睛睁得大大的。

  “无聊。”我啐他。

  “为什么每次我说实话都要被你打击呢?”他幽怨地说。

  那是因为不够在乎吧,不在乎的人,你就不会去思考他说的话,做的事,他所爱所恨,当然也不太会顾忌他的感受,我想。

  那晚并没有月亮,群山寂寂,溪流淙淙,但明显我们这群人的出现扰乱了山和水固有的节奏。

  溪边空地上架着强光手电筒,野营灯,1000流明,明晃晃的光。烧烤架旁边搭起了野餐台,垒着十几种素材,荤的有各种肉串、鲫鱼、鸡腿……素的有豆腐皮、年糕、香菇、牛肝菌……主食有切片面包,保温桶装的白粥,那粥熬得黏稠香滑,竟然出自刘大厨之手,难怪小马姑娘看着刘穆的眼神巍巍然如仰高山。

  郑哥打开他的野餐包,里面内容之丰富让人大开眼界,除了刀叉碗碟,开瓶器、调料瓶,便携砧板,甚至还有红酒和红酒杯。

  看得出来,今天来的人除了我和郑哥的女伴以外,其余都是做这些事的全能选手,准备过程中我基本只能做做油漆工:把蔬菜串成串,然后刷油,再把半成品递给大厨们。

  男人们前几轮烤好的东西都分给各自的女伴,郑哥的女友像个树懒一样挂在郑哥肩上,烤肉她先吃一半再喂到郑哥嘴里,借着烧烤分享口水。

  看上去这么恩爱,半年后分手的时候又会是什么光景呢?人和人的基因不同,对恋爱这种事情的适应强度天差地别,有的人就有雁过无痕的本事,别人不服气还不行,而我自己,也许再过两年,就已经老得连再去爱的能力都丧失了,遑论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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