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归来_一成z【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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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论策

  小椫站在山崖上吹了会风,雨水飘落在脸颊上,冰冷刺骨。滔滔黔河水从青冥上上滚滚直下,一路浩浩荡荡,在此处撞上山崖,徒然直转,流向越东平原。

  小椫突发奇想,如果能让脚下山崖劈开一条水路,引水北上,岂不是可以大大减轻越东的负担?

  她问贡王,“青崖以北,是什么地方?”

  “北郡,穷苦之地,再往上便是西楚。”

  若是引水北上,一则减免越东水患,二来能开通南北水运,三则可灌溉北郡平原之地,三五年便可使其成为富饶之地。小椫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告诉贡王。

  贡王听罢长叹,徐徐道,“若能引水北上,从北郡灌入楚国大江,三五年后使北郡成为富饶之地,到时候从此地长驱直入,便可直夺西楚都城大京。”

  小椫笑笑,北楚南越的布局已有百年之久,如今楚国分裂为东楚和西楚,两者交战频繁,国力匮乏,倒是为南越国的崛起提供了时机。

  只可惜南越大部分国土处于山林之地,君民偏安一隅,再加上每年的天灾人祸,堕魔人扰民,人心惶惶,当权者几乎从未起过攻大楚而夺取天下之意。

  贡王却与当朝皇帝不同。小椫看得出来,他不仅心怀天下,而且志在天下,为了治好越东水患,他宁可违背君命,兰屏督促手下干活时,尚且站在一边,贡王却是躬身亲为,还差点赔上了性命。

  “可惜山崖百丈,如何从中间劈开,只是痴人说梦罢了。”贡王神色怅然,看着北边国土,转身进了山洞躲雨。

  雨声潇潇,黔河水势汹汹,小椫蜷缩在洞中,一夜未得好眠。

  次日清晨,雨未住,水流依然湍急,却来了一楫小舟,舟上一大一小两人,头戴一大一小两笠帽,那小舟如神灵显现,不借助任何工具,在湍急的水面上稳稳停住,像一粒白白嫩嫩的稻米躺在浑浊的水面上,紧紧贴着山崖。

  贡王欣然往下望去,与小椫对视一眼,便手脚并用往船的方向爬下去。小椫在后头慢慢跟上,离船尚有一段距离时,纵身一跃,落于舟面,小舟晃了晃,在水波中稳住。小椫站起身来,不料落后的贡王也跟着一跃,这次小舟晃得更厉害了,小椫尚未站稳,便扑入一个温暖的怀中,怀前人也是一惊,忙抓住小椫胳膊,笠帽飞了出去,黑发如墨披散两肩。

  熟悉的脸,却想不起名字,好像睡梦中念叨过千万次,醒来却忘得干干净净。

  小椫瞪了那张脸好一会,才听得有人喊道,“水尹大人,此趟劳烦您辛苦赶来了。”

  “无事。” 五行师水系掌门水尹大人元牧松开抓住小椫胳膊的手,眼神不温不凉,凤眼眼尾微微上勾,略带笑意。

  小椫喜笑颜开,低头去看舟上另一小人。只一段时间不见,阿东似乎长高不少,小椫蹲下身将她笠帽一掀,轻抚她脑袋。

  阿东不耐烦地挣开小椫,抬起一只手朝水面一挥,小舟如生了一对翅膀般,轻快地往河对岸驶去,逆水行舟,看上去丝毫不费劲。

  贡王和小椫目瞪口呆,这般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五行之术?

  阿东噙着笑冷冷地看着二人,右手一挥,从河水里挑起一股水柱,泼在二人身上,看着落汤鸡的两人,阿东笑弯了腰。

  “这是惩罚你们刚刚跳下来,差点掀翻了船。”元牧似乎在为阿东鲁莽的行为做解释。

  贡王和小椫竟无言以对,紧接着又是一阵强风吹来,像是活生生要将两人血肉抽离一般,呼啦地吹散开两人头发,吹起衣角,就差将人整个掀起。

  看着阿东在那里得意洋洋,小椫心里头忍不住想,这又是什么惩罚?

  不一会儿风停了下来,小椫身上潮湿的衣裳都已吹干,头发也已吹开,细细软软披散在两肩。

  那水雾汇聚阿东手里,随后抛之江河。

  依然是控水术,水分渗透在空中,所以看上去像是在操纵风一样。

  阿东将二人身上的水甩干,转身又去控船,她身穿白色小袄,素色留仙裙,脚上穿着绣金马靴,大抵是因为跟了水尹大人,骨子里头都透着骄傲,白皙剔透的皮肤上,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神采。

  小椫默默地看了元牧一眼,只见水尹大人早已将斗笠戴好,宽宽的帽檐下,嘴角似笑非笑,似乎对他的小徒弟非常满意。

  回到营帐之后,小椫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披着黛紫色羊绒袍子,便往主帐中去。主帐里黑压压的都是人,众人围着火坑坐了一圈,小椫也推了推衣袍坐下,挨着阿东和元牧。

  兰屏为贡王披上一件鹿皮风衣,跪坐于贡王身边,紧挨着墨嫣。

  墨嫣主动握住兰屏的一只手,眼睛里泪珠打着圈,情绪激动而克制着。

  元牧没有给兰屏带来兰言的消息,他这段时日一直在青冥山上,一方面控制黔河上游水势,一方面训练阿东。

  而京城那边,墨家、萧家均有密报传来,朝堂中有人诬陷南河郡府谋反,皇帝龙颜大怒,已在南河郡一带调用重兵,形势极其紧张,希望兰二公子认清形势,切勿轻举妄动。

  当初在南河郡府,兰屏向南越各世家公子募集资金,私调府兵之事,已有人向皇帝揭露,并冠以谋逆之名。皇帝之前三番五次送信越东,就是忌惮兰府的威望,确认兰屏是否有狼子野心,现如今皇帝调兵南河郡,兰言又在天子眼皮底下失踪,摆明了就是要发难兰府!

  这次兰屏终于沉不住气,决定回京面圣,以证明兰府的赤胆忠心,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大哥兰言的下落!

  兰屏边说,边往火中加柴,黑烟熏到脸上,呛得他咳了几声。

  众人皆神色沉重,欲言又止。

  贡王属下霍宝锤拍腿骂道,“真他娘的糟心!咱们在这边千辛万苦地治水,他们那群人竟只知道勾心斗角,把人往死里整,真他娘的事多!”

  姚善叹道,“可不是么,毕竟这段日子以来,百姓都对咱们感恩戴德,咱们威望越高,朝堂中人越是忌惮呵,他们知道咱们亲王宅心仁厚,便拿兰二公子开刀,想必南河郡府就是因此受到牵连!”

  墨府和萧府都特地嘱咐兰屏不要轻举妄动,兰屏偏偏还要去面圣,岂不是往刀口上撞?更何况朝堂中人忌惮兰府并非一天两天的事了,小椫庆幸自己从未给圭石僧人送去只言片语,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圭石僧人想必一早就站好了阵营,当初能成为皇帝的座上宾靠的就是朝堂中人的引荐。

  贡王与众人商讨过后,决定安排部分亲信回京面圣,其中包括霍宝锤、姚善等人,东方钰也包括在内,以他的身份,兴许能在皇帝面前为兰屏开脱嫌疑,同时又嘱咐他们务必将这边水势如实禀奏陛下,向其说明贡王这边须得再拖延几日,以彻底根除越东水患。

  涉及政事,五行师元牧似乎充耳不闻,等众人议定下来,便提到这次涨水的原因。

  他是德高望重的水尹大人,即便不开口时,众人也都处处顾及着他,这一开口,众人便停了所有动作,不敢发出一丝声音,齐刷刷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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