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牧从容自若,只说昨日黔河水位激涨,除了暴雨的缘故,更大原因在于青冥山上似有邪障,气候回暖,积雪消融,才祸及黔河中下游。
众人不知元牧所说的邪障是何物,但无人敢发问,只有小椫问道,“元公子,邪障是什么?”
元牧垂下眼眸,神色凝重,沉思半响。
贡王笑道,“水尹大人不必为难,有些事情关系到洛水,我们也不便了解。”
元牧浅浅一笑,道,“亲王言重了,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不过五行殿内有一种说法,邪障生成附近,百步内谬帝便会现身。”
元牧一句轻描淡写,可众人听完皆是大骇之色,那青冥山离此处并不远,顺水而下不过半日行程,听到谬帝在青冥山现身的消息,就如同突然得知他们此刻身处地狱!
霎时间,账内鸦雀无声,什么朝堂之时,水祸之事都没人去想了,人人都沉浸在恐慌之中。
墨嫣见状,嫣然一笑,声音清冽,“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青冥山上气候反常罢了,即便谬帝现身,也跟我们没关系。”
兰屏与墨嫣相视一笑,问元牧道,“那邪障得持续多久啊,总不能天天这样搞吧,水都涨起来了,这半年都白修了!”
多日来的心血依然阻止不了洪水肆虐,一阵暴雨,便能摧毁无数良田屋舍,当真是令人心力交瘁。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下,元牧只摇了摇头。
火焰烘得帐内暖气洋洋,火堆中一两颗小石头烧的霹雳作响。半响,小椫道,“我有一个方案,能一举根除黔河水患。”
众人望向小椫,有殷切期盼,也有带着看热闹的心态。
小椫低眉笑笑,随手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划下一道弯流示意黔河,指着中间那个大弯道道,“我有一方法,或许能够在短时间内劈开青崖,黔河水流至此处不必转弯南下,而将泥沙一并带入北郡,汇入西楚大江之中。”
帐中人人屏息不言,贡王笑道,“如果能将此道开通,或许真能根除水患,本王愿闻其详。”
小椫拿着树枝从火堆里挑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子,示意阿东,“水。”
阿东眼神扫了扫四周,瞅见角落里有壶凉茶,便信手一挥,那壶中水如同接上了管子一般,一滴不偏地洒到小椫拨出的石子上,滋滋作响。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下,那石子遇水后轰然裂开,小椫又拿那细弱的树枝在裂痕上戳了戳,石子竟像粉块一般,片片碎开。
小椫将石头渣子扫入火堆中,同时将木枝扔进火堆,抬眼对众人道,“其实那青崖上都是此类岩石,若先对其进行火烧,再浇上冷水,岩石烧热后骤冷,内部经过膨胀,自然能轻松裂开,这个时候再用石锤敲凿,岩石性脆,轻易就能捶开。”
“刚好我们这里有五行师,取火轻而易举,取水也同样轻松,只要劈开此处岩石,山上都是松土,又有山洞,合府兵和流民上万人之力,移山不算难事。”
账内又是一阵沉默,有人甚至想笑,只咬牙忍着。
小椫低头,眼神晦暗,思忖着要不要再仔细解释一遍。
此时元牧开口道,“姑子所言,不妨一试。”
小椫眼神一亮,几乎跳了起来。
元牧倾着身子看着她浅笑,眼神颇有深意。
小椫笑笑,水尹大人果然见识超群,目光卓远。
贡王放声笑了笑,赞叹道,“有意思,如果真能将山移开,费点人力倒是未尝不可。”
一片怀疑和跃跃欲试的兴奋中,贡王决定立即安排人开工。
兰屏决定看完这场戏后再回京,在众人准备船只的时候,他也准备好了行李、马匹,安排好了部下。
一时间,风停雨住,阿东小心翼翼地控制船只,四五条船上分别站着五行师、贡王及其下属、小椫、府兵和民工统领等人。
墨嫣头一回在元牧面前施法,显得尤其紧张,充分准备之后,才从掌心挥出一团团烈火,对准崖壁上的岩石,进行一番炙烤。岩石烧的通红剔透,墨嫣却显得十分吃力,左手换到右手,艰难地支撑着。
“烧热之后,只需使岩壁保持热度,不需这么强的焰火。”水尹大人元牧在一旁指导。
墨嫣点点头,将火势减少些许,反而更容易看清通红剔透的岩壁了。
元牧择机引水,河水如瀑布般浇在通红的岩壁上,滋滋作响,水汽弥漫,雾霭翻腾,登时便有岩石开裂,些许岩石碎末落入河水之中。
小椫也趁着众人注意力在岩石上时,挥手引来一道雷电,劈在那块裂开了一半的岩石上,将其劈了个粉碎,引得周围松土窸窸窣窣落入河水中,如山崩地裂。
舟上众人皆惊呼,也有面面相觑者,不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转而大喜过望,府兵统领爬上山崖,拿着石锤敲了敲,果然岩石闻声开裂,徒手便可将其刨开。
兰屏看罢,在河水另一端调转马头,直奔京城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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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青崖之巅
“下次莫要这样做。”众人散去后,元牧单独对小椫道。
“嗯?”小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元牧靠近了一步,紧挨着小椫,轻声道,“幻术。”
小椫心惊,奈何她刚才急于向众人证明她的方法可行,于是在火烧水浇之后,又施了一道雷,虽没被他人注意到,却未能瞒过元牧的双眼。
“子时,青崖山巅。”说罢,元牧目光飘远,悄然离去。
小椫看着残破的青崖,挠了挠耳鬓碎发,会心一笑。
入夜,帐外营地篝火明灭,众士兵莫不谈笑言欢,独墨嫣远远坐在河边,时而望着河面发呆,时而将头埋在膝盖里,好不孤寂。那只被驯化的堕魔人一直守在她身边,如一具雕像,岿然不动。
“墨嫣十二岁便离开南越,孤身一人在洛水修行,是个相当可怜的人儿。”贡王不知何时出现在小椫身旁,看着河边的背影,有意无意感慨道,又像是自言自语。
“她和阿东不一样,她是在无意中发现自己能力的。”
“不过她比一般人都要勇敢,而且非常清醒,没有与父母亲商量,便写信给洛水,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不久洛水就回信,让她前来洛水拜师学术,那时候她从没出过远门呵。”
“墨家人一开始自然是不愿意的,更何况那时候她已经与兰屏定下婚约,成亲不过是三两年后的事,但去洛水学艺,保不准就是一辈子的事,显然墨嫣当时压根没有把婚约放在心上,只想一走了之。”
河边的风吹到人脸上,刺骨冰寒,小椫打了个哆嗦,身为五行师却不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听起来并不是很美好。小椫看着贡王,追问道, “后来呢?兰簸箕有没有为这事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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