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皇不怒反笑,“你这性子,仿佛让朕又看到了你母亲。”
最后两人依旧是不欢而散。
自从跟随李修入宫习课以来,莫春风便屡屡被风皇召见,几岁便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不是莫琊,自己的父亲就是一直高高俯视自己,威严尊贵的皇帝陛下。
每次跟师兄妹习完课,总会被李修叫到宫里单独辟出的一处庭院,听雨阁,单独教习。
每每只觉得厌烦之极,却还是认真接受。
他想,只要皇帝别认自己,只要自己还是自由的莫家三少,多学点多费点脑子也无妨。
索性,该胡闹还是胡闹,有自己喜欢的骑马蹴鞠,喜欢的弓箭军事,也有自己心爱喜欢的女子,这身份,还是莫琊之子,这样就足够。
却不料这几年,风皇频频召见,每次都说莫名其妙的继承大统,子承父业,恢复身份,让他愈来愈烦,恨不得赶紧逃离北朝,有多远,逃多远。
夜黑风高,天气已经微微转暖,宫南枝换上男装,束了高高发髻,招呼了一下子夏冬青就出门了。
刚转出后门,一个影子蹭的窜出来,一把拉住她,继而团团包住,宫南枝先是一惊,随后松下神来。
“你吓死我了,毛毛躁躁,我以为遇到地痞流氓了。”
莫春风得意的笑笑,“那也是帅气冲天,风流屌炸酷的小流氓。”说罢用手指勾勾她下巴,迫她抬头靠近自己的脸。
宫南枝一把拍掉他的手,起身先往前走,“快走啦,要不然七里坡那边该偃旗息鼓了。”
莫春风小跑几步,跟上后便拉住她手双脚点地,腾空飞起,一跃几百米。
“莫三,这个时候的你最让我欢喜,哈哈。”宫南枝双手搂上他脖子,大大啦啦挂在他身上,心情无比畅快。
俩人到的时候,七里破正是热闹时候,周边绿树环绕,芳草萋萋,大部分人抱臂站在一旁,此时场上一男一女正在过招。
男的一身白衣,手拿长剑,女的着一身紫衣,却不见武器在哪。
就在众人到处寻找武器的时候,女子快速抽出腰间软剑,银蛇舞动,招式变化迅猛,软剑急急刺向男子胸口,逼得对方不住后退。
最后知道无路可退,双脚抵住后面树干,飞身起来,迅速将手中剑打横展开,对面软剑噌的一声,正中剑面。
刀光剑影中,女子玄身弹起,一脚蹬开男子剑面,弓步跨开,银蛇已然落在男子脖颈。
“承让!”女子利落收剑,几个眨眼间,那剑便已经缠在了腰间,若不是细看,绝技发现不了。
男子面上一红,却还是抱手躬身,“姑娘好剑法,路某甘拜下风。”
众人议论纷纷,莫不赞赏这女子高深剑法。
男子自称路某,身着的也是当下十分流行的蚕丝白衣,看手中长剑,若非猜错,这人应是七里坡路家公子。
场上顷刻间已经换了人比试,两个男子,一黑一白,一人使箫,一人用琴,不出片刻,众人只觉得耳膜震响,嗡嗡作疼,莫春风伸手捂住宫南枝耳朵,俯身说道,“你武功太弱,听到这琴箫合奏,定会损伤内力,专心沉息定气,排除杂念。”
宫南枝赶忙闭眼修整,这才觉得好受一点。
原来二人是借乐器鸣高深内功。
最后吹箫之人略微不敌弹琴男子,胸口一震,一手扶胸,硬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如此来来回回,待到看完已是深夜。
☆、美人梨树下,空自多情
宫南枝半点睡意没有,越看越兴奋。
众人散去之时,莫春风长长打了个哈欠,半个人倚靠在宫南枝身上,双手摸摸她耳垂,宫南枝浑身一痒。
猛的一脚跺在莫春风脚面上,那人悲愤的抬眼看她,略有些梨花带雨。
一人悄无声息落到二人面前,带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两个眼睛一个嘴巴,气质却是极好的。
莫春风警惕的将宫南枝拉到身后。
那人微微笑道,“宫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宫南枝一头雾水,又仔细盯着那人看了几眼,“这位兄才,你怎知道我是女的,你说又见面了,莫不是我们以前是故友,可是故友见面,不应该坦诚相见吗,你为何遮遮掩掩,这般见不得人。”
那人定定望着她,许久,叹一口气,“我以为这样你也能将我认出来,罢了。”
说完,自己伸手摘下了面具。
一张超凡脱俗的清新面孔,无比清澈,清冷淡然,只是,任凭宫南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在脑子里飞速把自己认识的人,能想到的人都过了一遍,也没能认出这人来。
“这位兄才,想必你是认错人了,我反复看你许久,竟丝毫不记得在哪见过。”
男子怅然若失,又往前一步,“那你再仔细将我看上一看,可真的不记得了。”
莫春风双手不经意间将她往后再扯一下,面上已是泛了怒意。
宫南枝伸过头去,当真又仔细看了半天,许久摇摇头,“兄才莫要开玩笑了,你定是认错人了。”
男子整整衣衫,宫南枝望见他腰间夹了一管玉笛,突然激动的问到,“你莫不是江湖人称玉笛公子的夏瑾年?”
男子只觉得胸口翻腾,波涛汹涌间双手扶额,重重叹息道,“在下不才,却不是那玉笛公子,只是会吹几首曲子罢了。”
宫南枝眼神暗暗,心想,这是哪家痴情男子,半夜眼神不好,将自己错认了谁去。
“罢了,宫家小姐,我们后会有期,既是有缘,定会再见,下一次,唯盼你能将我认出。”说罢身形轻盈,顷刻间已飞离众人视线。
这人轻功是极高的,就算莫春风,也不一定能胜之。
“真是个古怪的人。”宫南枝低低嘟囔。
莫春风心里翻江过海,不知在想什么。
是敌是友,虽摘下面具,却藏头露尾,明里暗里,引人注意,却不泄露半点自己名讳。
怕是不知何时南枝见过他,却没了印象。
莫春风将宫南枝送到宫相后门,她轻轻扣了三声,冬青红着眼开了门,“小姐,你可困死奴婢了。”
宫南枝回头冲莫春风一笑,“莫三,快回去吧,明天别来了,我要睡个好觉。”
莫春风含情脉脉,伸手一掐她的粉脸,只觉得光滑莹润,喉咙不自觉咕咚了几下。
“快回去吧,等你睡够了我再来。”
进房间之后,子夏半眯着眼点了一盏灯,两人一起服侍着给宫南枝换了贴身亵衣,又都迷迷瞪瞪回了床上,灯一吹,便没了声响。
梨花苑内,梨花树下,这个季节梨花居然还在竞相开放,朵朵似雪,飘飘然落下。
树下石桌,一女子粉色衣裳,虽已经是初夏,这女子依旧披着锦缎披风,眉色凄清。
肩膀上落了几朵梨花,更显清高独立,伊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远远看见一个男子意气风发,大步走了过来,眉目俊朗,女子连忙起身,对着男子微微俯身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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