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久居深宫的南国皇后孟惠君,将会在安国寺举行春祭,届时整个安国寺将重新布置,以迎接一年一度的春日祭典。
不同的是,以往的春祭,都是由后宫鸾贵妃代为主持,潜心修佛,不问世事的正宫娘娘一直都在宫中修身养性,不食人间烟火。
如今这番动作,不知道背后蕴藏了什么意义,又或者是因为南国太子夜月笙已然归国,她要为自己的儿子打算。
方储信等人得了命令一直暗中保护,不漏身影。莫春风携了宫南枝住在安国寺不远的村落里。
安国寺是南国国寺,名声与神秘的宗□□不相上下。
相传寺中的开院住持之前是南国的一名贵族,自小与佛深有渊源,不爱江山爱讲学,从他之后,安国寺慢慢走向巅峰,成为国寺。
孟惠君这一举动想当然引得朝廷议论纷纷,尤其是以鸾贵妃为首的大皇子一派,更是坐立不安,摸不着头绪。
朝堂之上,鸾贵妃的哥哥南国大将军连日里上了几道奏折,联合着钦天监以星象不吉为由,要求更换春祭主持孟皇后,还是沿用鸾贵妃。
一开始夜皇装作看不见,置之不理,到后来他在朝上回了句,朕准孟皇后如此,爱卿有何异议?若有异议,实不如更换本朝钦天监,再观星象,何妨?
众臣再也不敢上折,却不知孟皇后给夜皇灌了什么迷汤,虽然十几年二人不见,却依旧给她最大恩宠。
礼部得了圣意,日夜赶工制作春祭时所用物品,最为繁琐的无疑是孟皇后的礼服,比起往年鸾贵妃的服制,定然要雍容华贵一些。
连式样都找了十几个民间老工匠,一起绘制,声势之浩大,引得普通百姓纷纷侧目。
从前的南国,只知道鸾贵妃,而不知孟皇后,这一番动作,轻而易举将这么多年鸾贵妃的嚣张跋扈压了下去。
所以,此时,鸾贵妃正拆了玉簪,狠狠朝着那可怜的婢女发泄着,虽然面目狰狞,但是还是保持自己高贵的姿态,时不时整理一下掉落的头发。
只是可怜了那婢女,身上被扎的鲜血淋漓,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咬着嘴唇任泪水糊了满脸。
许是太累了,鸾贵妃最后用脚踢了那婢女一下,气急败坏的说,“还不滚下去,脏了我的眼睛。”
一旁两个年纪也不大的婢女忙搀了她下去,半是搀扶半是拖拉,留下的血迹不一会儿便被清理干净。
“贵妃消消气,那边的人说,孟皇后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一天就去了养心殿,很多宫人都听到皇上和她大吵了一番,却不知是何缘由,第二天皇上便下旨让她主持今年春祭。”旁边跟着她年岁较久的一个婢女就势揉着她的额间发丝,小心翼翼说着。
“这个下贱的女人,当年就是用了妖法勾去皇上的魂魄,我本是皇上的正妻,只等生下庭儿他就会立我为皇后,可是没等到这道圣旨,他却领着这贱女人回宫了。没有高贵的身份,没有国色天姿,更没有谦和的脾气,怎么就让皇上着迷得把我忘到脑后了呢,哈哈。”鸾贵妃忆起当年,更是牙根作痒。
“现在还要跟我争这春祭大典,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让哥哥下次进宫的时候过来我这边,就说时间久了,妹妹甚是想念家里人。”鸾贵妃慢慢冷静下来,现在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很多事情更是要提早打算。
照这个趋势看下去,夜皇决计不会废掉太子,回来就一个月,他已经肃清了大部分朝事,也跟原来的老臣走动频繁,愈加如鱼得水。
既然她要主持春祭,就一起跟着大典,祭祀去吧!
四月的安国寺青山碧水,云雾缭绕,群峰隐落,竹林密布,处处可闻绵绵佛音,身临其境,有种超凡脱俗,远离尘世的感觉。
宫南枝蹲坐在石桥上,水面浮着一层雾气,绿竹环绕身旁,“莫三,等事情了结了,我们找个这样的地方,隐遁可好?”
莫春风笑笑,少见的穿了一身白色锦袍,同宫南枝倒是打扮的一致,一个清秀明媚,一个俊朗非凡。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南枝,我觉得我们就像天生注定就该在一起的,要不然,我五岁就能被你脱了裤子,盖了印记,真是天命不可违。”宫南枝无语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今日春祭,其中凶险无比,孟惠君今日主持春祭,却还写信邀我来此,说要告诉我当年母亲遇害一事,其实你今天本不该陪我来的,可是我着实不放心你自己一人留在客栈,跟着我,亡命天涯也好,哈哈......”莫春风端了她的下巴,半是调侃半是认真。
“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宫南枝双手挂在他脖子上,踮起脚来亲了一口。
背后惊吓的声音,“阿弥陀佛,小僧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世风见下啊,世风见下,久不出寺竟不知何时流行起这男风,阿弥陀佛,佛祖勿怪。”
宫南枝转过身,一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小和尚正站在那里,双手合十,无比虔诚的一遍遍念经,模样倒是可爱。
忙跳了下来,“你这小和尚,佛祖该怪罪你偷看无礼了。”
小和尚面上一红,讪讪答道,“施主切莫打趣,小僧正要回寺,一脚踏过,便看见你们二人在这,在这干这等有伤风化之事,实在不是有意。”
“你是安国寺的小和尚?那正好,我们顺路,一起吧。”宫南枝拉过莫春风,两人一左一右夹着他,小和尚嘴里的经文念得更快了,而且是又快又结巴。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万物脑中过,佛祖心中留。”
莫春风嘴角拎起,“小师傅莫怕,我们是受你们住持相邀,前来参与春祭的,还请小师傅为我们指引道路。”
小和尚这才擦了擦脸上的汗,“阿弥陀佛,施主随我来。”
一路三人依次行走,山势有时候极为陡峭,有时候却又宽阔平坦,到安国寺的时候日头刚刚透过竹林。
寺外戒备森严,上山的路沿途都设了岗哨。
进寺的时候,门口守卫的看了几遍信物,最后才放他们进入。
沿途一直是小和尚引领,进了山门,绕过鼓楼,进了祖师殿,小和尚回首,“施主,还请在此等待片刻,我去通知住持。”
“小和尚,为何将我们引领到祖师殿?不能直接去方丈室吗?”宫南枝快走几步,拦到他面前。
“阿弥陀佛,这是住持新吩咐的,因为春祭,所有重要外来访客一律引领到祖师殿,方丈室有贵客,还请见谅。”
莫春风使了个眼色,宫南枝便不再多加阻拦,小和尚一边抹汗,一边踏着小碎步赶紧出了殿外。
隐约听到他振振有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小僧万不可被这面相扰了去。”
“南枝,过来看,这正中间便是那达摩祖师,左侧应该是安国寺开院住持,右边这人你觉得像谁?”
莫春风摸着下巴,对着那尊铜像细细打量,只觉得眼熟,却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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