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是我希不希望你学,而是你自己乐意学,我想让你做喜欢的事。”
他歪着脑袋,仍是说:“你希望我学我就学。”
我彻底败给他了:“那好吧,我希望你学。”
我先叫他用简单的表格记帐,洛洛很聪明,一点就透,其实他的字写得比我的好,我不大懂毛笔字,但是一看他的字也知道有好些年的功底。
他很专注的研究表格,我就看着他,他专注的样子其实很像林默,林默一直很忙,一般休息日也要加班,有时候我就跑到他的公司,坐到他的办公室里陪着他,一陪就是一整天,他埋头看文件,偶尔皱眉,林默做事极是认真,我就能痴痴看着他的侧脸一个半天,我一直认为认真的男人最好看。
洛洛突然抬起头,对着我笑了笑,又低下头,我想我怎么又想起林默了,还是对着洛洛想林默,有一种犯罪感。我笑着摸摸洛洛的头发,他的头发很好,跟着我过苦日子没有好的洗漱用品,头发照样黑得发亮,滑得像缎子,可以做洗发水广告。洛洛又抬起头看了看我,我对他笑了笑,去招呼顾客去了。
收铺子的时候,骆谷拖着一身疲惫来了,倒了杯水给她,她接了过去咕嘟咕嘟就喝了下去,她说:“我没有找到事做,我的名声太坏了。”
我想只要知道症结所在,总是可以改过自新的,社会还是宽容的,劳改犯从监狱里走出来还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更何况骆谷呢,而且是拥有一门好手艺的骆谷呢。当然我是不能这样安慰她,我清了清嗓子,最后除了“不要气馁”我真的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倒是洛洛很快就把我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干妈,你不要着急,十六国时期的魏明开始犯了杀人罪,最后还不是成了一代贤相。”
我想这个典故大概是他们历史上,但是现在实在不是讨论这个典故的时候,我不用看也可以想象骆谷的表情,看着洛洛还有接着说的趋势,我连忙截住他:“洛洛,你记得自己念过的书?”
果然洛洛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来,他托着腮想了想:“我不知道,那只是我心里自然想起来的。”
我问:“那你记得你叫什么不?”
他想都没想就说:“洛洛啊!”
我抚额长叹:“那你记得以前的事吗?”
他想了片刻,突然抱住头,眉峰紧皱,好似很痛苦,我忙揉他的太阳穴:“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慢慢的缓了过来,他闷声说:“每次我要想以前的事情,头就好疼。”
我说:“既然头疼那就不要想了。”
☆、008
骆谷还处于一种神游的状态,眉宇间的痛苦不亚于洛洛头痛,我摇了摇她的手臂:“骆谷,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骆谷目光有些涣散,看在某处虚虚幻幻,我又问:“你是不是需要钱?”
她眼神立刻就亮了起来,瞬间又熄灭了下去,我拿出钱袋,把里面的钱全部倒了出来,我刚刚领了工资,扣除一两银子,还有三两二钱,我拨出一两来:“这个给洛洛买药。”又拨出一两:“这个给这个月买米买菜还有给洛洛补身体。”我把剩下的一两二钱银子放到他手里:“我不知道你要钱做什么,但是我只有能力给这些。”
洛洛又把那一两银子放到骆谷的手里:“我现在已经好了,可以不吃药了,我每天都在院子里跑,身体很好也不用补身体。”
我看着洛洛觉得很温暖:“洛洛,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这个月只能吃咸菜稀饭了。”
洛洛点点头:“没关系的,我不怕。”
骆谷攥着银子的手紧了又松,眼圈红红的,她说:“可是我不想说是什么事。”
我拍拍她的肩:“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在营业额飙升的状况下,我终于得机会见到自己的大东家,苏家的当家主母,苏纯是个大美人,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其实苏纯的爸才是个正宗的大美人,基因如此优良,难怪会生出苏纯这样的,但是最让我印象最深的,却是苏纯的哥哥,苏锦,苏锦长的没有苏纯好看,但是那气质却是苏纯怎么也及不上的,我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词“人淡如菊”,想到这样一个人就要进宫了,虽然我不知道当今女皇多大,仍然替他十分惋惜,据说苏纯还有一个小弟弟是偏房所生,没有到场。
我很纳闷,为什么我见东家的气氛如此诡异,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商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估价,他们一家人都以一种奇特的眼光在看我,让我觉得这不是下属见上司,而是家长在为儿女相亲。
苏纯的母亲开口了:“我看了账册,这几个月的生意明显比以前好多了,都是骆掌柜的功劳。”
商人都是奸诈的,对待自己的员工就像奴隶主对待奴隶,不炸干最后一滴血泪是不会罢休的,我要牢牢自己这一点,所以绝对不能洋洋得意,我谦虚道:“这是铺子的声誉好,自然买得人就多了。”
我看到苏纯的父亲含笑点头,苏纯的母亲又说:“但是我到坊间却听说,我们店铺的掌柜用不良手段,多家同行都反应我们走歪门邪道。”
果然本质暴露,我笑了笑:“什么叫歪门邪道,我只是用了些促销手段,这些手段为我们迎来一些很多回头客,我们既没有损害顾客的利益,相反顾客还是很喜欢,这怎么能叫歪门邪道呢!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走的路宽,那是谁的本事。”
我看到苏母眯着眼睛看我,眼里泄露的精光让我一凛,这样的人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我说的太狂傲了,只怕她不喜欢了,我忙做出一副谦虚状:“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信誉,信誉好才能把生意做长久,做大。”
其实他们家生意那么多,涉猎那么广,从饭庄,客栈,绣庄,成衣铺到钱庄,一个小小绸缎铺实在算不了什么,见我跟接见外宾似的,全家出席委实有些小题大做了,也可能他们一家人都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看我全当看耍猴。
想到这里,我怒气蹭蹭蹭往上涨,恰好苏纯对我甜甜一笑,我承认没骨气,对美人免疫力低,我的面部扯出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后来苏纯说,你那天怎么笑得跟面瘫了似的。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内,结束了五方会谈,最后竟然租了辆车把我送了回去,我想到刘姥姥一入荣国府,凤儿姐是给了一吊钱让她自己租车,我坚信刘姥姥一定是搭不要钱的顺风车。
苏纯送我到门口,我说:“你们家还是蛮开放的,放着你整天在外面乱跑,大家人家的公子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
他的脸立刻就涨红了,啐了我一口:“胡说八道,我才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我点头:“嗯,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黑紫黑紫的,跟中了毒似的,我立刻知道这下祸闯大了,这孩子什么都爱较真。他黑着脸转身就走,我忙拉住他的衣袖,讨饶:“我开玩笑的,我是有口无心,你可千万不要生气,我要是有心的,明日掉在池子里,叫个癞头龟吞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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