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愿因着人情让孟安低头,更不想孙女嫁过去,对方只是为了补偿她。她还小,他就剩这么一个心尖尖,就想着她顺顺利利的,能嫁个欢喜如意。
他也知道,和镇国公府结亲好处不少,可想着就不舒服,就像卖孙女似的。
“祖父?祖父。”君澜轻声唤。
“……嗯?烟烟怎么了?”祝老爷子反应过来,笑眯眯的问。
祝君澜小字烟烟,这还是当初她娘娶的。
“烟烟想与您说事儿……”她有些迟疑。
“想说什么只管道来,女子应当落落大方,不必小家子气。”祝老爷子一辈子教学,习惯了说教。
“祖父近年来身子每况愈下,年年换季都是病顽缠身,孙女便想,您若是能卸了手头的事,好好颐养天年,岂不是更好?”她难得忐忑。
这样的事她一个小孙女是没资格过问的,但这祝家就这两个主子,她要是不开口,祝老爷子是不会想到这点的。
祝老爷子没说话,叹气,他明白君澜的意思,知道是这几年身体不好,吓到小姑娘了。她如今就他一个依靠,若是他有了事,她真是举目无亲了。
“烟烟,你自小比旁家孩童聪慧懂事,祖父这把年纪了,有些事,你得有准备。”说着拍拍她的小脑袋。
她既然提了,他又想到孟安的提议,虽说她年纪小,可是就怕到时候一拖就来不及了,他没能安排好她,下了黄泉如何与儿子儿媳交代?
听老爷子这话,君澜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只是强制忍耐,她并不愿老爷子看见跟着伤心。
“烟烟啊,你也在国子监陪着公主们进学,平日可也与镇国公家的孟渊世子接触过,你觉得,他平日是个怎样的人?”
别扭了半天,这一辈子沉迷圣贤书的老爷子,总算是自以为掩饰好的将话说全了。
你说说家里没个女人,他哪里会这个,如今还要亲自来和孙女拐弯抹角。
君澜听了便知道定然是镇国公与老爷子提过那事了,想到那还是一团赤子心性的孟渊,
“世子秉性纯良,天真可爱,赤子之心,待人真诚。就是……就是傻气些,学业不大好。”她故意道,说完偷偷一笑。
老爷子倒是细细思考,觉得还算可以,他教导太子,平时与孟渊当然也有接触,只是孟渊早被镇国公收拾了,在祝老爷子面前,一定要收好了尾巴,好好尊重,胆敢顽皮,便要吃竹棍的。
“这倒是不错的,素日我看他在课堂,虽说愚钝些,只会做些打油诗,可倒是个乖巧听话的。想来镇国公家的教导也没大错,有其父便有其子,孟安是个铮铮男儿,他的儿子,想必不会太坏,而且啊,他们家风严谨,十分尊重妇人,你要是去……”
他后知后觉的闭上嘴,干咳一声,君澜到没如何,这老爷子就微红了脸。
这圣贤书一辈子了,第一次做这样红娘的事。
等到天暗了,君澜瞧着老爷子喝完了药,与他又说了几句,便催着老爷子去休息了,自己才回到闺房。
待到第二日上头,又是一节男女大课,这次是做诗词。
由诸人做诗词,匿名放在案上,大家持着花儿去看了,喜欢的便放上花儿,以此决出胜负。
君澜并不愿出众,只是做了一首中规中矩的,便搁了笔去边上候着。
男儿们坐在后边,她退出之时正巧路过孟渊,见他屏气凝神,十分认真的在写,面上还带着几分得意之色,似乎自己得了绝世好句。
打眼一瞄,她却停住了步子,随即无奈,这桌子都是实木的,她可没法踢倒破坏他这大作,只得一下笑出声来。
果然,这下引起在场多人注视。
教导诗词的大家吴墨林踱着步子过来,“祝家千金,既已完成,为何滞留?”
君澜并不退走,无视孟渊被她踢了一脚投来的疑惑眼神,敛身行礼,“回先生,小女只是无意听见世子喃喃自语,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吴墨林眉头一跳,近前一看,顿时唇角一抿,隐晦看了一眼孟渊懵懂模样,又去看君澜,心道此女真不愧是祝听风的孙女,还是童儿便如此聪明。
孟渊不干了,他哪里喃喃自语了?“你怎么……”
吴墨林打断他,这皮小子,当真是肆意过了,这都敢写。
“你还说?!看看这写的是些什么?你这不成,重写!”吴墨林说了,俯身来拿他写的纸。
孟渊急忙护住,转头要叫屈,可又不愿对她发火,只得嚷嚷道:“怎么?今日又没定下题目,我写的如何不行?如此气势磅礴,有龙有凤,妙的很呢!”
他这话一出,全场寂静,太子停笔看过来,大家目光都朝向了这儿。
君澜这会儿知道,前生孟渊突然被打了二十板子,后来镇国公带着夫人一同进宫请罪,最后镇国公据说还另将孟渊狠狠教训了一顿禁足三月的事,就是这次了。
她前生这时候,还躲他不及呢,所以后面也只是听闻,并没有多关心。
龙鳞光照顶,凤凰下九霄。
麒麟剑出鞘,随吾沙场笑。
这是孟渊做的诗,因为是镇国公世子,这事可大可小,冷不防就是满门抄斩,所以掩藏的还算严实。镇国公差点被儿子气死,只能带着夫人在宫门前跪了一天一夜请皇上降罪。
皇帝知道他家忠心,不过就是想着镇国公家功劳也大了,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这时候他们却是恰好犯了这么个错误,又是来自幼子,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打压,还让镇国公记下感恩。
道理君澜明白,但先皇没几年活头了,后来的孟渊真的沙场战无不胜,太子光看后面就知道脑子不好使,皇帝多疑,一旦联系了,又提起今日这事儿,可不是名正言顺?而她更不想孟渊吃苦头,便想办法给他搅合了,谁知这人还杠上了。
第57章 君澜
一时场中寂静, 太子如今虽说还是个少年,但好歹是宫中长大, 有些事可比孟渊这个如今的愣头小子知道得多。
太子坐在那,忽而开口:“先生,不知孟渊做了什么诗?”
吴墨林眉目一蹙,他当然不可能当庭欺瞒,只能寄希望于镇国公府在皇上心里够分量了。
孟渊正要不打自招, 面上还十分得意,君澜却一笑,跟着俯身去拿吴墨林没能拿起来的纸张。
孟渊见是她,犹豫着没有反抗, 君澜还隐晦的瞪了他一眼, 顿时让孟渊高兴起来了。小小声道:“嘿,你这好脾性的,总算是有点气性了。”
君澜无奈, 索性不理会他, 看这纸张一笔字,算是公正, 粗狂豪放之感, 从字也看得出来他是个内心磊落之人。
他才写了三句, 最后一句只有一个墨点,君澜计上心头, 眸光含着笑, 如同在嘲笑他一般, 一手抖着纸张,一手掩唇道:“咱们这位世子爷,以为自己做的是千古大作呢!不过一首打油诗,想借此夸夸咱们大靖。”
“哼,便以为他这样写,大家没得选择,只能给他投花,让他做头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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