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一说,大家的兴趣都引上来了,绥安公主按捺不住,但讲究公主的矜持,便招招手,“哎呀,澜儿,你快些说说啊,本宫也想看看,孟渊世子作了什么好句,让你这大才女都忍不住笑了。”
看了一圈在场所有人,孟渊已经不太高兴了,他有心和她解释,自己哪里是想做头名嘛,难得做一回自觉不错的诗,她竟然笑话他。
君澜道:“公主稍安,臣女方才听世子爷自语,这纸上未写完,如今便提前念出来,想来世子爷不会阻拦的吧?”
她低头去看孟渊,小脚碾在他不规矩伸出桌案的脚背上,轻声道:“你闭嘴。”
孟渊难得见她如此威势,想着昨儿回去被爹教训一顿,原是他当众砸了她脑袋的缘故,爹说那样不仅是折了她的脸面,还伤了她的心,往后再不能这样。莫非,她这是受了委屈,今儿这才来发落他了?
想着,那也行,他反正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估摸也就是文绉绉的文人们觉着这是打他的脸呢。不过她这劲儿太小了,那脚丫子踩上来,绣鞋底轻薄,软绵绵的,半点伤害没有。
见他还算乖觉,没有反驳,君澜这才拿了笔,极快的将最后一句填了上去,其他人见此更加好奇。
“行了行了,澜儿,我看他敢说些什么!你快念出来咱们听听啊!”绥安公主催促道。
吴墨林看了她写的最后一句,眉目舒展开来,心里叹她机智。
“龙鳞光照顶,”她念了第一句,眼眸一转,果然场中人眉头一蹙,太子已经攒起来竖纹了。
龙光照顶,这其中意指金龙降世,落在了他的头上!
“凤凰下九霄。”她又念道,场中出现了小声惊呼,这真真是不要命了,先有龙降于自身,然后凤凰还来陪伴他。
“麒麟剑出鞘,”太子捏紧了桌角,神色沉了下去。
无他,这太祖皇帝有一把宝剑,名唤麒麟剑,太祖皇帝是前朝的藩王,当年便是拿着此剑斩杀了当时的前朝末代皇帝,后来孟家祖上有功,便将此剑赐给了当时的孟家老祖宗,到现在,这把剑已经成了镇国公标志了,每一位孟家家主都佩戴此剑,每年孟家祭祖,都会同时拜祭此剑。
真算的是上可斩昏君,下可杀奸臣的宝贝。
见气氛凝滞,君澜却一下笑出声来,诸人看着她,这都写出这样的东西了,她竟还敢笑?
“今朝日日好!”
最后一句一出,大家同时一顿,连太子眉头都舒展了,点着孟渊的鼻子,哭笑不得。
吴墨林看了她一眼,转而又看着孟渊暗暗摇头,这臭小子,真是虚惊一场。
只有孟渊迷迷糊糊,不明甚理,不过想着君澜的警告,便闭紧了嘴,做出一副高深模样来,虽然他觉着她这一句没啥气势,他可是做大将军的人。
“看看,得亏臣女先给他揭穿了!否则,见着一首这样的,诸位可不得把花儿都给了他?”
君澜故意道,太子等人跟着点头,绥安笑道:“对对对,孟渊做不出好诗来,便想这样的主意,哼,这首诗作废了!”
孟渊面上控制不住委屈,怎的?他这诗多厉害呀。
一场闹剧就这么过去了,孟渊因为被成绩作废,只好跟着君澜下来,他闷闷不乐的,故意侧着身子不跟她对面。
“你还与我生气了?你可知你这次差一点就闯了祸了。”君澜伸手悄摸揪了他一把。
孟渊不明白,“哪里闯祸,大家都笑的开心呢。”
“那是因为我换了最后一句!”她小脸带着些微怒气。
两人坐到一边的凉亭中,丫头们在外边候着,让主子们讲话,远远看着并无逾礼。
“你可知,你这首打油诗,与反诗无疑!”说着她将那纸张放在石桌上推过去。
龙降自身,凤伴于侧,手提杀过皇帝的麒麟剑,还要笑沙场,可不是他想起兵造反夺天下之意?
“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爱多想,我就是想做大将军,龙啊凤啊多威风!”孟渊嘀咕。
“算了,反正我已经改了,往后谁问起,你便说你做的就是这一首!记住了?”她跟着叹气,小小年纪看着格外喜感。
孟渊笑嘻嘻的点头,“好吧,你这么聪明,应该是对的,听你的就是了。”
君澜打开荷包,里面装了糖果点心,她拿出一个豌豆黄递给他,“我做的,你尝尝。”
孟渊看着这点心精巧,拇指大一块上面细细印着花纹,接过一口吞了,咂咂嘴,“好吃好吃,正好我饿了,不过就是太小了,没什么回味。”
就他这吃法,知道什么好吃,君澜干脆解下荷包递过去,“喏,都给你吃吧。”
他一边吃着,递过一块儿给她,君澜接了,细细抿着吃,他又问:“你都说的这么严重了,那怎么你改了就不一样了呢?”
君澜一笑,“你先头那几句单听来的确大逆不道,不过最后一句便是转变。今朝,若换个说法,也可以说成靖朝,靖朝日日好,带入前几句,便换了个意思。”
“怎么意思?”他含着吃的,觉得文字当真神奇。
“第一句可以解读成你头上有龙,意指你头上的天子,你只是臣子,镇国公府有皇上罩着,乃是陛下的忠臣。第二句,意指天子身边的皇后,夸赞皇后乃是九天凤凰伴君驾前,第三句,麒麟剑是躲不过去了,只能代表镇国公府,但可以换个说法,意指镇国公府永远挡在陛下身前,守护陛下守护家国,最后一句谐音一带,结合前边,不就是你心愿大靖安好,此生渴望报效家国的伟大宏愿嘛。”
“而且理由正当,大家看了它,除了选它,还真不能选别的,不然便是不愿大靖好了。你明白?”
她随意道,孟渊听的一愣一愣的,喃喃道:“怪道我爹让我好好读书呢,我还以为他不让我当大将军,原来你们这些书呆子这么能说会道,那么几句话,能扯这么远!想的也太多了,难怪武将斗不过文臣,我爹老是被丞相那老匹夫气到呢!”
君澜被他逗笑了,“你如今还不明白,有时候吃亏生气也不定是坏事,国公爷可比你聪明。”
见时间不早,她起身,“往后你呀,便是什么都不写,也不要再写这样有暗示代指意味的东西了。”
说完她就走了,孟渊看她背影,又低头看那张留下的打油诗,他的字迹粗豪,她秀丽婉约,却隐藏锋芒,孟渊指尖滑下那几个字,咧了咧嘴,觉得自己果然慧眼识珠,她最可爱又聪慧。
今儿大课下来,与太子们一路走,大家纷纷取笑他,“好你个世子爷,打着好主意得头名,结果啊,被人揭穿了吧!”
孟渊平素骑马射箭都是厉害的,就是作诗文学不成,大家早就知道他每每都得被镇国公一顿竹笋炒肉教训,所以对他这回要得头名没有怀疑。
太子这会儿也笑开,“你啊,若真是那样上去了,便是本宫,也得投你的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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