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渊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想了想又道:“倒也不全是为了头名,其实,臣也只是想要借此表明对我大靖朝的忠肝义胆,为家国出生入死,乃是臣下职责。”
太子身边的这些大臣家的伴读,大家心里都知道,他们都是保皇党,见他这样,纷纷跟着表了一番忠心。
太子点头,扶起躬身的孟渊,“大家都平身吧,兄弟们的情义,本宫知道,不过如今最该忠心的是父皇。往后,这天下,靠的还是你们。”
“你本宫最是知道,有口无心,性子直爽,今儿虽说无大碍,可往后再不要这样了。”
孟渊更觉神奇,果然君澜厉害聪明,往日里太子可不会和他这样说话。
今儿还吃光了她的点心,看来下回再给她找点好东西送去才是。
这头回了镇国公府,孟渊一进门,转过房廊,刚一进大厅身子就是一定。
镇国公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首,国公夫人陪坐一旁,见他来了也不动声色,两人中间的桌案上放着他十分熟悉的物件——藤鞭。
以往国公夫人都是护着儿子的,只是听了宫里传来的消息,这回也跟丈夫同一战线,这傻孩子不教训不行了,在宫里头,还是太子跟前的,哪能像他这样,不是不能傻气肆意,可是要有个度!
别去和皇帝打赌耐心和仁慈,那是蠢货干的事。
孟渊僵了僵,想到君澜的话,竟是挺直了腰杆进门来,躬身施礼,“儿子见过爹娘。爹娘身体安康。”
“啪!”茶杯放到桌边,孟安沉着脸,“不敢当,世子爷厉害着,咱们阖府的人命当玩儿似的,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安康不起来!”
“咳咳。”姜文瑜咳了两声,孟安整了整面色,闭上了嘴。
“渊儿,你可知你今日犯了什么错?若不是祝少傅的孙女救急,你今日休想安安生生的回来!”
孟渊到了爹娘跟前,十分规矩,“孩儿知错了,她跟孩儿解释了,孩儿懂了,往后再不会这样了。”
万没想到这孩子今天竟然不梗着脖子顶嘴了,往日里,死活说不听,好生教育他就上房揭瓦,非得他爹拿出藤鞭打,才会听话不再犯,你说说这不是贱吗?
第58章 君澜
孟渊原原本本把事学了一遍, 孟安和姜文瑜对视一眼,都十分满意。
行啊嘿, 君澜制得住这臭小子,人也机敏懂事,大方自然,姜文瑜心里头,本就对那姑娘有怜爱, 如今再看,更是欢喜。
她愁着脸,“就是年纪小了些,若是如今就有十二三岁, 我也立马上门了呀!”
先定了人, 到时候等着及笄就行了。
就因为君澜还是稚女,她才没好意思去找人说,不然不是挖老爷子的心?也就是孟安提了这方面的意向, 还被老爷子一劲儿拒绝。
孟安看了一眼孟渊, 摇头,“这小子长得不是时下的美男子样貌, 更是成日里上房揭瓦, 学业不好, 给人送礼还老是砸脑袋,澜儿哪里看得上他?”
姜文瑜跟着看了一眼, 顿时也嫌弃起来。
孟渊见爹娘嘀嘀咕咕的, 看了一眼藤鞭, 想着这一劫应当是度过了,小步后退着,到了门口,这才道:“既无事,孩儿就先退下练武去了啊!”
说完跑的飞快,转瞬没了影儿。
孟安又是一阵摇头,“这都虚岁十二了,还是一副孩子心性,等过了年,就把他扔北营里去,从小兵做起,磨磨性子。”
古代过了十岁那就是半个大人了,男子地位高,几岁的男儿都能做主家里妾室奴才变卖之事,可想而知,他们知事也必须要早。
“你就折腾他吧,得亏儿子心宽,否则,必定恨你这当爹的!”姜文瑜过了气性,又心疼起儿子了。
“夫人,你可冤枉为夫了!咱们国公府如今地位太高,功劳太大。我这几年都少有出征,任由皇上派他提拔的人去,为的还不是保住这阖府。不然我能成天受张丞相那老匹夫的气?这不是让皇上心宽嘛。”
“可这小子是咱们独子,关乎整个国公府以后,别的我都能轻轻放过,唯独他,必须给我绷紧了弦儿!行差踏错半步,那都是人命债,几辈子还不清啊!”
“得得得,左右都是你的理!养儿子这幅纨绔模样也是你说的道理,让皇家放心,让儿子去军营也是你的理,为了国公府以后。我呀,不管了!”姜文瑜起身,不忘自己带走藤鞭,斜他一眼出门了。
孟安叹气,儿子那脾性像谁?还不是像了姜文瑜!
转过眼就是过年了,君澜看着老爷子成日里咳嗽,面上还要强颜欢笑。
今儿她早早起身,丹儿已经推门进来了,“小姐,您起的真早!”
“我就是见窗子外边一片雪白,想着许是天大亮了,这才起身的。”她含笑道。
“可不是!昨儿一场大雪,外边满地银光,映的亮亮堂堂的,看着跟白日里似的。”丹儿身着白毛领子的大丫头服饰,笑嘻嘻的说着。
她收拾好了,随意用了一碗银耳羹,“祖父那边起了吗?”
“这奴婢不晓得呢,刚刚起来,就过来先伺候您起身,还没遣人去问。”丹儿小声道。
她起身,丹儿忙拿了绯红大氅子给她披上。
“无事,我正巧这会子过去,你还没用早点,先下去吧,我自个过去就行。”她轻声道。
祝府并不大,老爷子一身清正,府里没几个主子,自然下人也少,所以她才有此一说。而且,为了方便照顾,君澜和老爷子就隔了个房廊院子,穿过去就到了。
“这如何使得?奴婢哪能让您一个人去。”丹儿拒绝。
“哪里不能了,咱们这府里头上上下下也就二十多口子人,府里又不大。去吧。”她笑。
等出门时,便是她一个人了,果然天地银白,君澜呼了口气,下雪倒不是太冷。
她撑着伞,踩着咯吱作响的雪地,往老爷子那走。
这时天还早,下人们正在用饭,完了就会过来扫雪,不过没想到主子起的这么早。
她越过房廊下,路过另一处院子,这里空空荡荡,是曾经祝枫夫妇的院落,君澜立在门前的梅树下,看着紧闭的院门发呆。
她还隐约有一丁点的印象,关于爹娘的,可惜,早已物是人非了。
“呀!”一声惊呼传来,君澜撑着伞看过去。
孟渊坐倒在雪地里,两手后撑着稳住身体,眼神带着点惊惶看过来,脸颊还有着红。
君澜一愣,没想到他这么早竟然进了祝府,提步向他走去。“你这一大早过来,是有什么事?”
前些日子又一次小聚,孟安老话重提,没想到祝老爷子一反常态,竟然给了考虑的暗示。
孟安这头回去想了又想,决定今儿趁着拜个早年的借口,带着这儿子来给祝老爷子好好留个印象。
最好能有个准话,到时候君澜到了年纪,只管上门下定就是了。
结果两父子因为军营作息,所以起得太早,偏偏上了门才反应过来,孟安难得糊涂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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